这么浓郁且没脆感的东西,小姑娘们嫌腻,只捡清炒的豆芽跟贡菜吃,饭也只吃了几口就剩了。秦娇吃了两片掌肉,两条海参,两片鲍肉,又舀菌汤拌着吃了一碗饭,又两个菜饺子,一块豆腐酿肉盒子,舀了一碗嫩豆腐昆布丝黄花菜羹,之后才跟着放下了筷子,漱了口。
秦沅跟华姐儿几个换那几个奶奶去了,秦娇就跟着太太们来到暖阁,这边也用过饭了,撤了盘子,重沏了茶水,大家慢慢喝着。
喝过这道茶水,就该回家了。
府里的人慢慢走,午后斜阳正暖,走一走也好。
小三房的人也想走一走,但大老爷不让,过道上有未化的残雪,早碾的硬了,这么走回去,万一不慎滑倒了可怎么好。
用车子接来,自然要用车子送回去。
还是三爷送的人。
这一位就是容姐儿的父亲,低调内敛的很,平日只管闷头帮着大房两兄弟打理家中庶务,不甚出挑,但温和务实,长辈们对他的评价很好。
他实在是个周全人,将老太爷老太太们各自送回院来,还不忘与老爷们打招呼,告知几位老爷,席间老太爷老太太都用了什么,就怕一时吃的不妥闹肚子时,也好急时有个应症的方子。
六老爷其实还比他小几岁的,但他仍是一口一个侄儿的自称,很规矩的样子。
六老爷与他也是自小的交情,也不与他客套,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走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打算多写一点儿,但头疼的不行,就先这些吧。晚安。
第三十三章
自初七以后,就消停了不少,初八七太太回了娘家,没了一夜,初九回来,初十那日轮六老爷请小三房各家吃饭,整忙了一日,从十一日以后,出嫁了的姑奶奶们陆续回家来,又赶在十四那日都回去了。十五是个节,不回去人家会说闲话的。
秦娇没有亲姑姑,但大房二房各有两个女儿,嫁的都不远,但两个跟了夫婿去了别处上任,也隔了天南地北。另两个离的六七十里,一个是大家族长媳,就算想回来也被家务事擎着没法动;一个家里开着孰,一年到头也轻闲不了,说是山长夫人,其实跟大管家一样,那位姑夫学识高人品好,只是全然不通庶务,里里外外都要做妻子的去张罗。
嫁了这么些年,在夫家生儿育女管理事务,早不像从前在家时矜娇自持喜怒随己了,一个沉静明断,一个温善从容,都有了明珠内敛却不掩其光华的品性。
细说起来,她们的日子也不是一路顺过来的,一个婆婆心思狠,没少受搓磨,一个折过孩子,受过剜心削骨的痛苦……
二堂姑说:“秦氏教女,教她明理顺义,谦柔恭谨,但没教她持着这些品格然后被不知义理狂妄蛮横的人欺辱,性谦柔,身得有刚骨,要不就成了软包子,任人揉捏。我是做媳妇的,不能说长辈的诸般不是,如今提了一嘴,只是为了告诉你们,家里事事和顺,长辈们慈爱,兄弟们仁厚,岂知别人家也如此么?多的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们得会应付才是。”
怎么个应付呢?
二堂姑说:“她若讲道理,你便也拿道理应她,咱们家别的不多,只圣贤道理多,圣贤道理搬出来,任谁也不能说过你,想拿话头压你,那是她想差了招数。她若与你胡搅蛮缠,你只不理,晾她几天,等她心气儿耗的差不多了,你再与她理论,若她能觉悟,只让她别人以为是她理亏,错不在你,这茬就揭过;她若不觉悟,还想着再一再二的制辖你,哼,索性就借机闹大了,引得家里长辈们出来,到时彻底让她没了体面……老话怎么说的,人若没了体面,活着与牲畜何异呢?她不要脸,她的儿孙也不要脸么?多的是人帮你压掣她。”
三堂姑就说:“瞧你,给侄女们教些什么。”
二堂姑浑不在意的说:“教正儿八经的道理呢,人生苦短,可不能将时间花费在这些人身上与之纠缠不清,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三堂姑摇头:“这么做,怕被人诟病。”
二堂姑呵呵一笑:“年轻时,顾虑太多,才怕被人诟病,再长些年纪,就不怕了,人说几句怕什么,世上人哪个没被人说过,你瞧东府那几个老太太,早些时候被人说的少么,如今哪个不是德高望重。可见,被人诟病不算什么,糊里糊涂的过活才可怕呢。”
几个太太们也觉这话说的对,遇事果决能断,可不就是比犹豫不决好么,远的不说,只说家里二老太太,她一个人没决断力,刚果性,含含混混的过了一辈子。也是秦家厚道,没人忍心欺她,若放在利害的人家,不说旁人,只怕单叫婆婆就能把她搓磨死。
整个西平府方圆近千里,不也才出了一个德高望重的秦氏么,别的二流三流门笫家族里,腌臜人腌臜事多着呢,哪个敢说自己一辈子遇不到几个腌臜人腌臜事呢,所以,高雅人儿咱得当着,被人说嘴的事,咱也不怕做。
虽生成了女子,也不能全俯仰着男人行事不是?有柔肠,就得有几分刚性,这才叫刚柔并济,遇了事,就全凭怀柔怀刚的凛性决断了。
二太太推着秦姝说:“这才是天下最好的道理,你得依循着它走,别糊涂着,以为天下都是好人,只凭你讲道理退三分就能了事。你若有三分润姐儿的要强性分,我也不必担心你了。咱们一家的软面泥儿,只我一个刚强人,偏生的你也是个软面泥儿,半分不像我,以后被人欺负了,只怕你多半会忍气吞声,我精心养育了你一场,你若让别人欺负了,便是枉费了父母的爱护之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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