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那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真心。
还有点渗人。
景程腹诽道。
还好宋临景当时没这种想法。
景程身体疲惫得很,可精神却躁动,思绪乱得到处飘散,扯不断,又理不回来,只能任由他们牵引着自己漫无目的地想东想西。
他对此其实还算习惯,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几乎每一个没有外力压抑、干扰的夜晚,景程都是这么度过的。
他想着要不要去楼下偷瓶酒灌下去,但对于前一晚让自己大翻车的宿醉还是心有余悸,并且他也有点怕闹出太大动静,惊动宋临景。
毕竟他睡眠障碍很严重的事情,没别人知道。
宋临景只清楚他成年后逐渐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了,但并不了解是为什么。
景程不喜欢让人觉得过去的阴霾影响了他太多,更不想让谁认为他脆弱。
尤其是宋临景。
其实还挺奇怪的。
明明自己最不堪的那些过去宋临景都是亲历者,可景程却依然想保留着这个微不足道的秘密。
仿佛这样他看起来就更坚定、更洒脱,两人的关系就越稳定平衡,他在宋临景面前就能多几分奇怪的底气。
他的不完美就也还是完美的。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窗外闪烁的星星都已经黯然了的时候,景程才终于在极度疲累困倦的状态下,浑浑噩噩地跌进了质量欠佳的睡眠里。
睡得断断续续,梦得也断断续续。
大部分是没什么意义的零碎,一部分是过去的宋临景和现在的宋临景交织在一起造成的混乱,剩下的就是景兮了。
但这其实也是正常的。
毕竟景程此刻就躺在景兮理论上死亡的地方,进行着他一年一度的缅怀仪式,虽然今年的因为有了宋临景的参与,而变得比往年轻松了一些,但对方现在并不在他身边,所以景程被周期性、惯例般的精神折磨见缝插针地找上来,似乎是情理之内的事情。
景程梦里的景兮面孔已经模糊了,景兮很讨厌照相,所以他们只有那一张合影,缓慢流淌的岁月让那张拍立得发黄褪色,也给景程的记忆套上了一层毛玻璃。
画面朦胧着,但痛苦却依然真切。
景兮摇摆的裙摆红得残忍,她总是没什么过多情绪的声音如一把小锤,每一下都能敲在景程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每一下都将他凿回到儿时那个弱小的身躯里。
幽会结束的景兮将他从昏暗狭窄的衣柜里拽出来,扔到地上,声音极其温柔,语调却极其冷漠地说道:“景程,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带来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你怎么敢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