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记不太清那个时候的疼痛了,先生当时不一定打得很重,但小时候他对那个严厉又凶狠的先生很畏惧,所以对于那天被打手心的记忆下意识刻画得更深。
辛钤似乎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英朗的眉头微微皱起,“疼吗?”声线比半刻前更冷了几分。
“疼!”燕泽玉将左手伸出被子外,摊开掌心给辛钤瞧,“我还记得是打的左手,当时手心有一条红印子都鼓出来了!”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有人询问时,喊疼总是没错的,大哥会替他声讨,父皇会为他做主。
仿佛全世界上所有的关心都会偏向他。
但燕泽玉不确定辛钤这次会不会心软偏袒——他总是看不透这个男人。
男人垂眸看了眼他凑过去的掌心,白皙,就连掌心的纹路都很淡。
“那我们这次不打手心。”
闻言,燕泽玉猛地望向辛钤,视线正好与对方凝望而来的眸子撞上,仿佛陷入幽暗神秘的森林,诡谲、幽深。
手臂上的汗毛几乎是一瞬间乍起,身后也泛起密密匝匝的冷汗。
燕泽玉怔楞着眨了眨眼,再抬眸朝辛钤望去时,那双狭长且带有攻击性的眸子微敛下去,方才感受到的仿佛走入野兽庞然巨口的危机感才逐渐褪淡。
他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辛钤言语中的用词——这次、不打手心。
“之后还会有惩罚吗!?你耍赖!出那么难的问题,你就是想惩罚我!”燕泽玉抱怨着,将主动伸过去的手重新收回被子里。
辛钤竟然也并未反驳,眉眼间反倒染上一抹戏谑,像是小心思得以完成之后的餍足。
晃眼瞧见对方脸上坦荡又气人的神情,燕泽玉心头来了火气,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朝着男人怒目而视。
“你怎么这么坏啊!你就是想找个理由罚我!最后两个问题这么难!”
话音还未落下,辛钤动作甚至快于他的言辞。
燕泽玉只瞧见辛钤伸过来的手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趴在了床上。
辛钤有力的大掌还按在他肩胛处,明明对方一脸轻松,他却丝毫也动弹不了。
他扭头用力挣扎,“你干什么啊!”
“当然是——今晚的惩罚。”
手心下挣扎的动作在听到这话后逐渐平稳,辛钤似乎是满意于他的听话,勾了勾嘴角,在他肩胛上轻轻捏了捏,“乖。”
“到底什么惩罚啊……?”燕泽玉闷闷不乐地趴在床上,侧头瞥了一眼,不知道辛钤要干嘛。
男人的衣角逐渐消失在燕泽玉视线之外,脚步声渐远。
“呼——”
随着这声轻佻的吹气声,烛光骤熄,寝殿瞬间陷入黑暗。
眼瞳尚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夜,燕泽玉茫然地睁着眼睛,却看不清周围的视物。
他下意识往脚步声离开的方向望去,后腰处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抽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