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鞍能察觉出来他情绪不好,但一开口就要说他偷偷烧脏衣服的事,他心里烦乱,更不可能同他说。
狼奴想让自己正常一点,不要再睁眼闭眼都只想着殿下了。
“写的心事?”狼奴长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给大哥看看吧。”
辛鞍又咳咳一声,从里头翻找了下,找出本《品花录》放到桌上。
狼奴正要掀开,辛鞍摸着下巴按住了封面:“怕你看不懂,里面还有很多刻印的插画,咳咳这个……算了你要不一会儿自己看吧啊,喏这本是诗集,这几本也送你了,其他的我得拿回去看,你要是喜欢下回咱们再换着看……”
辛鞍边说边从蓝布包里抽出四五本书,把剩下的裹了裹,直接抱着就往外跑。
看他走得匆匆,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了,狼奴觉得奇怪。
他坐下来,捧书翻开看了看。
入目是张刻印的画,这画没什么特别,像是一间民居,院里种有花草树木,屋中有两个人坐在床上说话,门外面还立了个人,眼睛往门缝看着,耳朵往门缝凑着,在偷听他们说话。
狼奴讨厌这个人,别人说话也要偷听。在兰心阁的时候,他同殿下说想念她,都要很小声地说,就怕有这种讨厌的人听见了让殿下不高兴。
他又看屋里的那两个人,是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他们手拉在一起,人抱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
狼奴心跳快了些,脸也有点红。果然这世上不是只有他想像这样和喜欢的人抱在一起吧?
他往后翻了一页,还是那个女孩儿和男孩儿,他们还抱在一起。但是很奇怪,这回女孩儿躺靠在了枕头上,脚上没了鞋子,光着搭在了男孩儿的两边肩膀上。
地上是一堆衣服。
狼奴的脸骤然涨红,他立刻将书合上了,意识到这不对。
人怎么可以不穿衣服抱在一起?
书合上了,但是狼奴的脑海里开始翻涌出其他各种奇怪凌乱的思绪。
他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但不是完全一点不明白。
他那些本就难以消褪压制的欲望,会因为这图画引起的各种联想而变得更加浓烈。可这欲望是关于殿下的……抱着这种欲望,他怎么面对殿下?
狼奴把桌上这些书,连同那些诗集一起胡乱地叠起来冲根本没走远,还躲在院子角落往这边看的辛鞍丢出去:“把你的脏书拿走!”
辛鞍还躲着不出来,冲他喊道:“哪里脏了,你自己眼睛脏才看啥都脏,我就不觉得这事儿脏!作为我大哥,怎么可以连做男人都不会?你好好学!”
狼奴阴沉沉地看着他:“拿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辛鞍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又和他怼了几句,狼奴却把手搭上了腰间的那把重剑。
辛鞍知道怕了,认输地走回来,嘀嘀咕咕地捡起地上的书,囫囵地塞进蓝布包里:“哼,不肯学,有你以后后悔的。”
收完书,辛鞍又回头看了他几眼,而后才慢吞吞走出了院子,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瞧见。
明明知道不可以看,竟然还看,狼奴不理解他,还有点看不起他。
他回身拾起桌上半凉的茶,一连喝了几盏,有些不耐地坐下了。
方才看过的画面又浮上了脑海,连同这些天的梦境。
狼奴觉得讨厌,拉开凳子起身,决定先把这些箱子搬到外头的马车上,使出点力气,去去浑身的燥气。
脚边踩到了什么,狼奴垂眸,是那本《品花录》。
方才扔得急,把这本落下了。
狼奴忍着嫌恶将之捡起来,拎着往外走。
临到门前,他忽而停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