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木腿与地面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门外的宫婢听见了,立刻开了门,红裳朝内室走进来了:“殿下醒了?”
楚言枝忙坐回了床帐内,打了个呵欠以作遮掩:“红裳,我想喝水,昨晚渴得我想喊喊不出,只能一个劲儿咬嘴唇,给咬破了。”
难得听她声音这么绵绵软软,还带着刚睡醒时的哑,红裳笑着唤人进来准备给她洗漱,一边挂上帐子一面道:“怎么没摇铃铛?是不是昨晚那两个婢子偷懒没听到?”
“不是,是我忘了。”楚言枝还垂首企图用头发遮脸,红裳挂好帐子这便要扶她起身,“所以外间还是得留人,不然瞧瞧,这多不方便——”
看到她略微红肿的唇,红裳把她扶到妆台前坐下,给她梳着头发道:“奴婢瞧着殿下脸色比以往红润许多,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漱完口后,楚言枝撑着腮喝茶,避开铜镜中红裳问询的目光,点了点头。
“看来辛小姐的建议都挺有效!”绣杏喜滋滋地帮她把妆台上的首饰都一一摆置出来,问她想戴哪些。
“……绣杏,让人备水吧,我想沐浴。”
红裳正想给她绾发,闻言不由问:“昨晚睡前不是才沐浴过?”
楚言枝暗暗打量着红裳的神情以及铜镜中自己颈间的皮肤,幸好狼奴没忘记很久之前就约定好的话,不能在这种地方留下痕迹,否则若被旁人看见就瞒不住了。
“太干燥了,难受得紧,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楚言枝喝完茶又打了个呵欠,“不用太多人守着,在屏风后候着我就行。”
虽然觉得她这要求奇怪,绣杏还是去照办了,红裳问道:“不先用些早膳吗?一起来就沐浴不太好。”
“那便用些吧。”
红裳见她眉眼都懒懒的,虽似没什么气力,脸庞却红润,气色不差,笑了笑道:“殿下昨晚还不甚开心,满腹心事的样子,怎么一觉起来,好像什么烦恼也没了似的,脾性也和小时候一样,说要什么便要什么,主意可大了。”
楚言枝就势冲她撒娇:“我主意一直很大嘛……”
她抚着落在肩膀处的软发,心脏砰砰直跳。虽然知道那样会很舒服,但没想到会那么舒服,好像整个人都要升到云朵里面被风吹走了。狼奴果然学什么都好,似乎已经颇通此道了,她难受也只难受了一小会儿。
“不再为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发愁,说明殿下是真的长大了,前儿娘娘还说,要是您再夜夜睡不着觉,就要过来陪你睡了。”
楚言枝心一紧,摇头道:“娘亲真会开玩笑,我都及笄了,而且顶多再在兰心阁住一个月,就要搬到公主府去了。”
“殿下想好是要一个月后搬了?”安排好宫婢太监备水去后,绣杏端着早膳进来了,一一摆到桌上去。
楚言枝洗完脸梳好头发往那桌前走去,绣杏在旁往下看了看,奇怪道:“殿下怎么好像有点腿抖?”
“昨天穿那么重的衣服,戴那么重的头饰走那么久的路,累得我浑身都软。”楚言枝喝着红豆甜粥,“所以才想泡泡澡。”
“那倒是。来,殿下,尝尝这个春卷。”
吃完早膳,楚言枝披了件披风便由她们搀着去了水房。红裳与绣杏照旧要服侍她褪衫入浴,楚言枝抬手解了披风递给她们后,伸出一臂挡在胸口前道:“我自己来吧。”
绣杏和红裳对望一笑:“殿下怎么跟我们害起羞来了呀?”
“我长大了嘛。”楚言枝扶着浴桶,催她们出去,“以后沐浴你们就都在外面守着吧,有事自会唤你们进来。”
“那万一殿下又口渴了怎么办呢?”红裳有意逗她,“可不能再渴得直咬嘴了吧?”
楚言枝嗔她一眼:“这回我肯定会记得喊人了,而且你们就在屏风后面,我撩撩水都能听见,有什么不放心的?”
绣杏把沐浴用的东西都摆好,往浴桶中撒满了花瓣后,拍拍手:“那可别怪我们躲懒了噢,是殿下自己不要我们服侍的!走吧红裳姐姐。”
红裳本还想再说两句,绣杏拉着她往外走,也只好叮嘱她有事一定要出声,别真睡过去了,若三刻钟内没动静,她们就进去捞她起来。
人都出去后,楚言枝见透过屏风什么也看不出来,才放下心来解开衣衫。
才刚褪下寝衣外衫,楚言枝动作一顿,杏眸微瞠。
狼奴从前面那座四扇花鸟屏风后面悄步走了出来,一直到她面前,抬指抚了抚她锁骨之下的红痕,撩起眼皮冲她眨眼:“小狼是不小心的。夜里太黑了,看不见。”
楚言枝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以前也不是没碰过这块儿,他都乖乖听话不用齿尖磨的。可难以自禁时,她也抓破了他好些地方,好像也不太能怨。何况当时她只觉得舒服,没觉得疼,还央他再咬一咬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