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一走,她的精神就变得好差,心情一落千丈,什么都吃不下去,什么都不感兴趣。
她忍不住想,又忍住自己别去问,渑州在哪里,渑州在哪里,是朝南,还是朝北?
她没有出过远门,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离开宫墙二里远。
她是皇城里最尊贵的公主,却也困在这皇城里一辈子,她连渑州在哪里都不知道。
雪如鹅毛而下,群山连绵,目之所及,一片银装素裹,茫茫无光。一匹通身乌黑的骏马在这寂然无声的天地里哒哒踏雪穿行。
马儿背上拖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架着一只装有两个偶尔会蠕动几下的袋子。少年搭着膝盖坐在最前面,手牵缰绳催促马儿快些。
越往北,雪下得越大,随风扑到少年浓黑的眉眼间,却显得他双眸水洗般的亮。
翻过两座山后,天再次黑了。
狼奴驭马停下,喂马儿吃草,他于月光下眺望雪原。
千里奔行半个多月,他又回来了。
狼奴仰颈,尝试几次后,终于冲着孤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狼嗷。
嗷声回荡,雪仍然在下。
狼奴静立在雪原之上,看着这个时常会出现于他梦中的地方。这里很冷很冷,每天不是在下雪,就是在等雪下,他那些年却很少会有觉得冷的时候。
狼奴仰头望月,又发出了几声狼嗷。
茫茫天地中,远处狼嗷次第传来,渐有几双幽绿的眼睛出现了。
狼群逐步靠近,狼奴打开笼子上的锁,牵着绳子将那两只硕大的袋子朝他们甩去。
“冬天了,你们好饿的吧,小狼王给你们送猎物来了。”狼奴在雪原上坐下,捧脸看着狼群朝那两只袋子嗅着。
袋子被咬开了。
撕扯声,咀嚼声,惨叫痛哭声。
狼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耳朵一瞬不瞬地听着。
直至狼群们餍足地开始舔毛,卧在雪地里打滚,狼奴再度看向月亮。
小狼给狼王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们报仇了。
好想你们。
这些年,一直想,一直想。
他还好想殿下。
狼奴持剑过去,把附着在骨头上的绳子与袋子残物都勾扔到已解下马背的板车上,连同板车和笼子,点起一把火全烧尽了。
火光中,狼奴牵着马儿,继续朝前走。
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睛遥遥跟在他身后,并不靠近。
狼奴回头看看他们,骑上马儿。
身后狼嗷阵阵,似悲似怨。
狼奴没再回头。
清晨的北地宣府镇呼喝声震地干云,一眼望去,江家军的旗帜营帐扎在所有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身穿盔甲巾服的军士几乎连绵铺山,望不到尽头。
军士们演练的动作整齐划一,各营各帐的将校们不断行走巡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