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程揉揉它的小肚子。踢哪儿了小东西?还疼吗?
洗米趴在她的怀里直犯委屈。
沈轻程搂着它,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
洗米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只猫。但那个时候我不懂事,对它不好。经常踢它,还骂过它死猫。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看有人这么骂猫,于是我就有样学样地跟着骂。
我对不起它。真的,我常常觉得我对不起它。我很恶毒。
沈轻程说着说着眼中开始泛泪。她觉得自己太坏了,怎么会这么坏。
于是她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喝吧,喝多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然而她从来都没有什么都不想那么好的福气。
一瓶酒还没有喝完,房间里的座机电话就响了。
她手机被收走了,医院联系不上,便把电话打到了家里。
奶奶的病情有波动。
沈轻程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家居服就往外跑,理所当然地被层层保安拦住。
一方非要出去,一方非要拦。沈轻程在心底暗骂这是什么甄嬛传情节,谁给陆知远的权利限制她人身自由,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吗。
她略微定了定心神,说,你们给陆知远打电话。
“陆知远,医院里来电话,我奶奶的情况不稳定,我要过去看看。”沈轻程的声音是冷静的,但又是焦灼的。她不是在和他商量。
陆知远显然一愣,随即答道:“让司机送你过去,我也去。”随后,便是一阵椅子滑动声,穿衣服的悉索声,开门声,关门声。
沈轻程得了应允之后就往医院去。今晚的管床大夫是张陌生面孔,据说医院被收购易主,他是刚换来的。
医生人不错,奶奶的病情暂时稳定住了,但大夫明里暗里表示,晚期病人的病情反复难以预料,建议家属长期在此陪同。
沈轻程点点头。是该这样。早就该这样。
陆知远赶到的时候,沈轻程正在床前给病人擦脸。他站在门口看她。也不过就是十几个小时没见,这眼睛怎么就黏在她身上拿不下来。
病房里只开了床前的一盏小灯,那光笼罩在她周身,他必须要眯起眼睛才能盯着她。她的侧脸白净,鬓边有几缕匆忙间散下来的碎发。
他听到自己心底长长长长的一声叹息。
和她计较什么,有什么可计较的。
她压力太大了,唯一的亲人生命垂危。哪有心力去想什么爱不爱。
爱不爱的,她不都在这里吗。他只要好好把离婚官司打赢,他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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