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茗听见自己有些呆滞的声音,“给你……嗯,给你什么机会。”
伞亭中的风轻柔,带过了傅寄秋腰后的墨发,又从连星茗的掌心中划过,他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有些痒,但只是有一点点痒。
在他心里雁过不留痕。
“我其实并不是在这里才认出你,那天你穿着嫁衣在轿子里,我就认出。你弹的那首曲子我曾经听过,是你特意为了宿南烛创的。”傅寄秋攥紧他的衣袖,声音更低,“我没有与你相认,我以为你喜欢宿南烛,更不敢同你说这些。”
“……”
“你方才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问你的,有很多。但那些如果让你感觉不适,就都不重要。”傅寄秋很少会说这么多话,心魔在他的周围肆意环绕,他的黑漆漆瞳孔里却只印着连星茗的脸,放柔声音问:“在蓬莱,你对我有过感觉,是吗?”
连星茗垂眼看着他,哑然眨了下眼睛。
“是吧。”他有点不确定。
他又连忙补充,“但我现在没有了。”
傅寄秋抿了下唇。
“是因为……?”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他温柔笑道:“若我有过错,你说说看。”
“……”虽然傅寄秋没有说出口,但连星茗总觉得他下一句话就是“我会改”。
他不知道傅寄秋现在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人会随心而动,但他体会不到任何情绪,没有被人靠近的
抗拒,也没有被人表露心意的紧张欢喜。只是有些事出所料的慌张与惊愕,想了几秒钟,连星茗小声宽慰道:“不是,你不要误会了。我不喜欢你了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也不是移情别恋,跟其他人无关。”
就像小时候一样,连星茗有无数次想同家人说出系统的存在,却都张不开口。现在他想说情魄有损的事情,竟还是开不了口,他便只能十分委婉地说:“是我自己心里有障碍,我不仅不会对你动心,我对其他人也是没有那种感觉的。你不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要不你还是在我身上找吧。找着找着,你可能就不喜欢我了。”
傅寄秋眼帘微垂了一下,看着他的膝。
似有些无可奈何。
连星茗有些急了,心中暗骂自己刚刚说了个什么东西——心里有障碍?
这一听就很像是给人留面子的托词啊。
但这又确实是事实。
他现在回过头想一想,竟然都想不起来自己当年为何不想失去情魄,好生莫名其妙。又去回忆做任务的那年发生了什么,可他只能回忆起繁重难办的任务,以及他偶尔被迫对傅寄秋说出的违心之言——他现在都有些怀疑,既然蓬莱仙岛之中的一些事被他忘却了,那做任务的那年,他的记忆难道就真的完整吗?
许久之后,傅寄秋再抬起笑眼,语气比方才更有耐心,“要不要试一试?”
连星茗看着他眼底的笑,颇感不妙,缩了缩脑袋谨慎小声问:“试什么?”
傅寄秋看见他的动作,便微微向后退了些距离,保证自己高大许多的身形不给他带来攻击性与侵略性,弯唇道:“看能否越过障碍,再寻回你在蓬莱仙岛时对我的感觉。”
连星茗愣住:“这种东西怎么试?”
风轻轻吹拂过杨柳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撒在他们的脸侧、肩头,将他们的倒影拉长。连星茗自己都觉得离奇,他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不专心到走神,偏开视线看了眼地面。
两个倒影。
一个稍大些,是傅寄秋,几乎是盖到了他的倒影上,看姿势像牢牢将他按在拥抱之中,似冬日最寒冷的高山雪,带着尖锐冷冽的气息。可涌入耳朵里的声音却十分轻柔,像在温柔哄着珍惜的小猫般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吻的时间。”
“嗯……嗯?!”
连星茗胡乱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大幅度摇头,远走天涯的神思突然被猛地拽了回来,他大惊瞪圆眼睛,“你说什么?!”
赶在连星茗蹦起来之前,傅寄秋眼角弯下,道:“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那你继续。”
连星茗端正坐好,缓慢又坚定把自己的衣袖从傅寄秋手中抽出。明明傅寄秋不受控制地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衣袖甚至都有褶皱了,可当他伸手去抽的时候,还是很容易地将其抽出来了。
他看着衣袖,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傅寄秋原本不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