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随侍女行到秦王妃座前,王妃正与秦惠容聊诗词,看起来相谈甚欢。那么听了几句,晏长风发现自己一句没听懂。“王妃,晏家姑娘来了。”
侍女提醒说。“哦?让我瞧瞧。”
秦王妃将视线转向了晏长风,“好俊俏的姑娘,今年几岁了,平日都读什么书?”
就冲最后这个问题,晏长风便确定自己跟秦王妃没有缘分。按照往日的经验看,但凡见面就问读不读书的人通常都瞧不上她。“回王妃,我过了年便满十六,平日多看范蠡先生的书。”
秦王妃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范蠡先生都出了什么著作,待想到了神情顿时一阵古怪。此时周围隐约传来了低笑声与窃窃私语,商贾二字不时蹦将出来。晏长风面不改色,毫不以不学无术为耻。秦王妃最好读书,办这花宴也是为着以花以诗会友,只看她对秦惠容一个庶女的态度就可知。她倒是不至于对不读书的有什么成见,但决计是不那么欣赏,因此对晏长风就没了什么兴趣。正要打发她去一边坐,忽见裴钰进得花厅,秦王妃一笑,“我还当你要帖子是说着玩的,没成想真来了,你往日不来偏今日来,可是为着见见你这未过门的媳妇儿?”
裴钰听闻晏长风也在,顿时有些厌烦,他淡淡地瞥了眼立在秦王妃面前的姑娘,说:“王妃这话说远了,我与她还并未正式订婚。”
秦王妃笑道,“订婚还不是迟早的事,我这里没那些虚礼,你们想坐在一起聊一聊也是许的。”
晏长风心说这秦王妃什么毛病,怎么还乐中干撮合人的媒婆勾当?她瞥了眼裴钰,对方刚好也瞥了她一眼,四目一撞,撞出了一个大写的不情愿。很好,看来裴钰也不情愿与她成婚,那更好办了。晏长风正想客气两句便退到角落,却听裴钰问:“晏姑娘今日可是与蜀王殿下一道来的?”
晏长风一愣,同样的话,秦淮月说是酸味十足,裴钰却是意味深长,生怕别人不误会点什么似的。“是与十一表哥一起来的。”
晏长风落落大方,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我说呢,我那二弟一向金贵,今日如何将马车让了出来。”
裴钰笑了笑,“既然姑娘当时在马车里,为何不露面,可是与我生分?”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这裴钰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说她未成婚就先与小叔子交往甚密?“你这大哥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坐在角落里的盛明宇与裴修道,“不喜欢就罢了,何必当众污人姑娘名节?”
裴修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戾色。盛明宇越看越急,他二妹妹虽然厉害,可在这些权贵面前却不好硬来,“我还是出去救个场吧,不能由着他这样欺负我二妹妹。”
“你且稍等。”
裴修拉住他的衣袖,“这时候出去倒是做实了他的言外之意。”
盛明宇:“也是,这裴钰说话忒狡猾,他不直说,咱就不好发作,二妹妹今日怕是要吃个哑巴亏了。”
裴修却笑,哑巴亏?二姑娘怕是不会吃。在一片议论声中,晏长风朝裴钰展开嘴角一笑,“你我从未见过,自然生分,裴二公子与我十一表哥交好,碍着他的面子,自然对我礼让,有何不妥?”
裴钰微微一怔,他是没料到一个母夜叉还挺巧言善辩,“自不无不妥,我别无他意,只是提醒姑娘既是待嫁之身,还当注意言行,该避嫌时还是避嫌得好。”
晏长风:“既没订婚,何来待嫁一说?”
裴钰一噎,又笑了笑,“便是没有订婚,姑娘家也要谨言慎行,这里不是扬州府,轻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