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影:“……”
又过了些日子,阿昭被父母遣来照顾他。
说是照顾,实则是监视,夕影走到哪儿阿昭就跟到哪儿,他甚至看见过阿昭给金陵寄信,信件内容都是他日常起居,倒没写什么别的事。
也是,他乖了很多,并未做出什么会让父母生气的事,并无把柄拿捏。
尽管,他依旧天资愚钝,修为极差,三年了都未能筑基。
尽管,授课长老依旧看他直摇头,功课做不出会被罚去浇灵田,扫门前山阶。
尽管,同门明里暗里都在嘲笑议论他,会将他同苍舒镜比较。
尽管,他那一母同胞的孪生兄长已经结婴,甚至已近化神。
他话越来越少,但那些怨气不会消散,只会在沉淀中愈积愈深。
父亲嫌他经历尴尬,母亲嫌他气质不堪,同门嫌他蠢笨愚钝,长老更是说他劣质难琢。
似乎所有人就在告诉他:你这辈子就这样了,认命吧。
他怨父母的区别对待,如何解释都不信,恨苍舒镜的优秀,恨自己的不堪。
但……又有什么用呢?
他只有将自己埋进沙堆,栽进泥里,变得毫无存在感,才能减少被欺负被嘲笑的频率。
转眼,三年之期将至。
玉挽仙尊说过,他只是让夕影成为他名义上的徒弟,为期三年,若在仙门试炼中不能合格,便遣他离开。
然而,夕影努力了三年,还在原地踏步。
他的同门都成了他师兄,新入门的弟子比他小好几岁,他们还得同堂听课。
嘲讽他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夕影听麻了倒觉得这些人很没新意,奚落来奚落去也就那几个词,翻不出什么花。
他想过,反正在哪儿都要被嘲笑,都是要被苍舒镜比较下去的,为何还要留在天虞,不如回家吧。
但是,苍舒山庄真的是他家吗?
那里又能比这好到哪儿去呢?
更何况,父亲母亲对他那么失望,他若回去,每日面对他们,他……他受不住。
夕影动了歪心思。
他忽然想到三年前,霜华峰血池的那一日,玉挽仙尊邀他双修,当时被苍舒镜打断了,他便失了机会。
现在,还来得及吗?
夕影唤来阿昭,对他说:“你去一趟竹涧小筑,告诉我兄长,等我做完手上的功课就赴约,你……你也不必回来,就在那里等我吧,我很快过去。”
阿昭眼前一亮,兴奋地说:“影少爷终于不和大少爷闹别扭了啊!”
“是啊,以后也不会闹别扭了。”夕影笑地温和。
阿昭领命离去,夕影望了眼圆月,便立刻套上一件斗篷出了门。
今夜是中秋,苍舒镜邀他去山下赏灯。
 
;其实这三年来,每逢佳节,苍舒镜都不会忘记他,什么好吃好喝的,秘境获得的宝贝灵器,都会给他送一份。
可苍舒镜越关心他,他越痛恨。
那些送来的东西无一不昭示着苍舒镜的优秀。
而夕影并不想要这份施舍。
他想:苍舒镜真怪,明明他们的关系都恶劣成这样了,苍舒镜还想当个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