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华冷笑一声道:“你可是‘独目老怪’手下?”
那店伙将首连点,李仲华又问道:“今晚‘独目老怪’可会前来?”
可怜那店伙痛得眼睛翻白,闻言将首连摇,李仲华轻笑了声,翻腕飞指向“气海”死穴戳下。
店伙“哼”得半声,颓然倒地死去。
李仲华扬掌轻拂,红烛火焰一熄,室内一片漆黑,窗外月色如银,只闻夏虫噪鸣,和风如吟。三鼓已尽,繁星若织,西栘的皓月散出一片柔和的光辉,夜深人静之际,蓦然,只见墙外掠翻而下四条人影,悄无声息地闪在李仲华室外。
一人倾耳侧听室内有无动静,这贼人微打手式示意,四贼同时一晃,翩若惊鸿般,翻身闪入窗内。
室内并无半点动静,只闻得连续飘出几声细如虫鸣的微哼,便杳无声息。
盏茶时分过去,墙外又翻进五条人影,一落便对望了一眼,均面现惊异之容,有人悄声道:“奇怪,为何他们不见?莫非已遭了毒手?”
另一人悄声答道:“未必,怎么不闻得半点声息,他们岂是如此容易打发了的。”
五人踌躇了片刻,有两人飞身掠入窗内。
余下三人伫立院中,面向窗前静候出乎,怱地院角电芒飞卷而出。
剑光连闪之下,三人声却未出得半声,首级离肩飞起,血雨喷泉洒了满院“噗噗”倒地。
那掠入室内二贼亦未再出,气氛沉寂得似一泓死水般,一条娇小的身影从院角掠出,将尸体首级推置隐处後,又藏在院角。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月已西隐,室内外更是黝黑一片;突然,一条人影从空电泻而下,望院中一落,藉著微弱星光下,仿佛可瞧出那人是一老者,颔下长须飘拂,双目神光若炬,有如虎目,炯炯生辉。
那老者面貌神情看得不甚清楚,但能猜测出他心中异常惊诧,只瞧他凝立院中良久不动,就可瞧出他心怀猜疑,进退维谷。
但见他摇了摇首,两足一顿,一鹤冲天而起,离地两丈高下,蓦然掉首扑下,狂飈如潮,夹雷霆万钧之势,望那院角罩落。
轻叱声起,只见老者下扑之势一顿“哼”得半声,便自望回震飞了出去。
那老者凌空一翻,向室外方向飞落,哪知在窗内一条身形电射而出,飞身出掌,望老者胸後疾按而下,心脉断绝,登时身死。
朝阳正上,庭院花木扶疏,翠叶摇拂,宛如昨日情景,一丝不改。
室内陈置井然,李仲华与郝云娘整装待发。
李仲华笑道:“云姊,康秉遂必是赶返花溪,我们不如前往花溪拜望‘浊世神龙’康老前辈,与康秉遂辞行如何?”
郝云娘无可无不可唯李仲华马首是瞻,两人出得後院,这“源长”客栈出入江湖人物,俱不禁双目注视他们,有的窃窃私议。
李仲华意态从容,举步潇洒,面含微笑,郝云娘则柳眉带煞,面罩浓霜。
出得“源长”客栈,店伙早备好健驴鞍蹬,两人接过繮绳,一跃上驴缓缓离去。
贵阳西郊,哇畛纵横,稻浪翻波,青山环绕,景如图画,两人游目骋怀,并肩谈笑,不知不觉已近花溪。
花溪地居南明河方上源,溪水澄碧,杨柳干条,丘壑起伏,亭台错立,有坝上桥,放鹤洲,碧云窝诸名胜,波光桥影,掩映绿林朱栏之间,明媚娴静,宛如江南。
李仲华询问行人放鹤洲途径,这人是一儒服老者,当即打量了两人一眼,徐徐说道:“两位可是去访康九侯么?只循著溪侧堤岸而行,如见一座凉亭,即是放鹤洲对岸,康九侯久不见客,只怕两位虚负此行咧!”说罢掉头走去。
李仲华微微一怔!郝云娘想了想便笑道:“这老丈必是康九侯对头,花溪附近居民无不尊称康老爷子,康秉遂昨晚告别後,便未露面,其中大有文章,说不定放鹤洲上现正居於愁云疑雾中。”
李仲华四面一瞧,那老者已杳无身影了,不禁大为惊愕,郝云娘道:“且不管这些,我们去了再说,康九候如拒门不纳,我们礼数已到,正好赶赴昆明呢。”
李仲华点点头,策驴而去,走了片刻,果见一座四方凉亭,掩映柳丝之间,溪流中心是一翠篁连荫的小洲,屋舍尽被掩蔽。
两人将驴系於树干上,缓步走入凉亭,只见亭中踞坐三劲装汉子,目露锋芒,神态倨傲。
三人一见李仲华、郝云娘进入,均为郝云娘艳光所吸引,六目一瞬不瞬逼视著姑娘。
郝云娘不禁柳眉一剔,隐隐泛出怒意。
李仲华跨前一步,抱拳笑道:“请问三位兄台可是康大侠手下么?”
三劲装汉子仍是踞坐下动,其中一面带刀疤,神情狞恶汉子抬目望了李仲华一眼,冷冷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