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后,又经了这几日跋涉的煎熬,正觉前路迷茫,幸好遇上旧人,能喘口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官应是追随
薛贵姬母子下山,算算日子,今天是七月十二,按脚力估算,与女官最多差个一日半的路程,既然凌霄关已封锁,那女官多半就在附近。
她打算明日找几个姊妹结伴进城镇探听消息,再买些干粮、布料和鞋底,趁这几日歇息赶制些衣鞋。半夜两手空空逃下山,如今有了钱,总算能让大家的心定下来。
谁知连着几天进城,发觉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有些商铺也闭门不开。她们同店家打听,只说闭关兴许是要打仗,再多的消息也问不出。
蒋二娘同王春、王秀几个姊妹商量,手里的钱还得吃用,不够再买铁器防身,不如去附近农户手里买两把称手的斧锯。反正附近山林里的好树多的是,如今世道乱,又无人看管,伐些做棍棒,心中也有底气。
“幸亏人多,否则哪有人手缝衣、伐木、采果子?”王春在溪边揉搓着堆成小山的衣物,如今做了些新的简便衣袴,才好换洗。
“是啊,要忙活的事真不少,好在有了落脚处。只是那些个流民开始打听起来,还有悄悄跟着姊妹们进山。”
“莫同他们多言,传扬出去要惹麻烦。傍晚有空,在庙里练练武,一是活动筋骨、以备不时之需,二是震慑震慑那些人。”王春叮嘱道。
杨雪娘应下,拎起件漂洗完的衣衫,抖了抖。
“我帮你一起拧干。”王春放下手里的裙子,站起身与雪娘各执衣衫一端,反
着拧。
雪娘低头看着衫上的纹样,叹道:“织锦绣花的手艺,如今也用不上了。”
王春忽然想到二娘说过的话,灵机一动:“闭关之后货物不通,许多店家索性关门歇业,这时候若是能有些新鲜玩意儿,兴许他们乐意收,否则只能坐吃山空。”
雪娘一喜:“那我同织锦所的姊妹这两日先赶些帕子之类的小件,拿去镇里试试。”
“好——记得绣些常见的喜庆纹样,无须太过精致,被人识出是宫里手笔反倒不好。”
雪娘连连点头,想着明日去镇里挑些素帕子和丝线。
林翡已经烧得不知今夕是何夕,被灌过几回汤药,稍微好一些的时候她也能挣扎起来喝点米粥,还会嫌弃自己浑身脏污、头发瘙痒,毕竟出了好多回汗,又不曾沐浴换洗。
她甚至还想,好在自己鼻塞不通,否则这监牢里的味道怕都会熏得她彻夜难眠。
直到有一天,她被两个军士架到监牢隔壁的小房间里。
冯悉和聂然两人端坐着,看着箕坐在地上的林翡,满眼的鄙夷。
聂然摇着扇子,别过头去,懒得开口。
只好由冯悉来说:“你阿兄回信了,说七月十六就能到凌霄关。”
林翡手撑着地,佝偻的脖颈微微扬起,眼皮耷拉着,问道:“今日是七月十几?”
“十五。”
她是七月十一晚上写的信,快马加鞭也得七月十三送到巍州,如此短的时间,阿耶、阿兄根本来不及筹集
兵马。
冯、聂二人自然也心知肚明,想到明日就能活捉林翱,心中痛快极了。这几日耗在这凌霄台上,吃睡和平日相比过于简陋,一直盼着早早了结此事,回京好生歇息享乐。
林翡也不再多说多问,又被带回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