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里意外也介怀,顾怀之却没有太多时间探究细故,只能匆匆收回视线,提起笑容,循原路折回讲台,同时继续讲课。
「十九世纪后期,实证主义兴起,实证派法学家提出不同于古典理论的刑罚目的论——犯罪预防理论。预防理论的支持者主张,刑罚不是对犯罪的应报,而是国家藉由刑罚的设定,保障社会成员的共同安全。」
「预防理论可以细分为一般预防理论及特别预防理论??」
当顾怀之重新回到讲台上,再次放眼台下时,角落的座位已是空无一人。
中午下了课,顾怀之回到研究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络周奐。
早上他带来的那份早餐,纸袋里贴了一张便签,上头留有他的手机号码和通讯软体id,估计是他原以为送完东西就会离开,所以才特意留下联络方式。
顾怀之先拨了电话,两次都转入语音信箱,她只好改传讯息给他。
顾怀之:周奐,你还好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怀之:看到讯息的话,能不能回个电话给我?
顾怀之:我很担心你。
摆在书桌上的手机反覆传来震动,亮起的萤幕跳出三行通知,讯息都来自于她。周奐垂眸看着萤幕上的字句,彷彿隔着萤幕都能清晰感觉到女人内心的焦急和不知所措。
顾怀之在担心他。
良久,他拿起手机,点开讯息,键入一句简短回覆。
周奐:临时有事。
收到讯息的当下,顾怀之就知道,他没有实说。
与其说是一种直觉,倒不如说是她观察入微。
阶梯教室的好处在于只要立于讲台上,就能将台下所有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周奐听课的时候总是全神贯注,当后排的学生纷纷拿出手机低头摸鱼,他是唯一一个挺直腰桿,目不斜视地看着投影片的人,若是他低头,执笔的手肯定也忙着笔记。
整堂课下来,她不曾见过他分心。
所以顾怀之知道,他是在听完她讲解应报理论之后,脸色才改变。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在课堂上说了哪些话,思索许久,却没想出任何怪异之处。三年下来,每逢介绍刑罚目的论的主题,她的授课内容都大致相同,也与市面上的刑法教科书无异,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周奐究竟是为什么变了脸色?为什么悄悄离开了教室?又为什么在她问起时对她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