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去请的法师都没有来,钟灵心知那些法师是上次给打怕了。当了暗调真气,静摄元神,准备去探探那狐他究是何人。
他心里虽然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因为他已知道那假扮狐仙的人和月娟情深眷恋,正如他自己身受一般,那是极为凄楚惆怅的苦恋!他应该同情他们,甚至设法成全。可是最深心底仍然有微微的炉意和不舒服,月娟到底是他名份上的妻子啊!
他听着二更已经打过,便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袖子和不利落的地方,都用布带扎住,把辫子盘在头顶,戴上圆顶皮帽,再找块黑巾蒙住鼻嘴,只剩下骨碌碌地动着的眼睛。他想道:“今晚要十分小心。不要让他发觉而动手,否则一用真力,内伤发作时,便完蛋啦!”
他关住房门,一缕轻烟地从后宙飞纵出来,径扑奔碧岑楼。这时因为又闹狐仙,更加黑无灯火,所有的人早就躲到被窝去了。
来到碧岑楼下,他眼珠一转,知道决不能落脚在窗外的树上,便打楼倒一跃而起,冲天直飞。他的轻功本来绝顶桂妙,江湖罕见,但这刻唯恐行动真力过度,便连换了两次力,才上了屋顶。
他不到那后窗去,却在侧面,使个“例卷珍珠”之式,脚尖勾着屋檐边的水道,探头在例自内望。不料这里是第二进套房,没有点灯。这时却看见一个年约二十的大丫头,坐在软榻上,似是倾耳去听里房的话声。因为她朝墙壁坐着,故此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只见那丫头坐着听了好一会,微叹一声,又复睡下,身材甚是成熟丰满。他眸子一闪,足尖松处,化为“风飘落花”之式,钟灵如上林紫燕,已飞落在软榻前,更无半点声息。他举指一戳,点在她“甜睡穴”上,那丫头立刻睡着了。
他吸一口气,贮在丹田,屏住呼吸,蹑足走到门边,正好那房门闹得不严,还有一道小维,便味眼偷看。
钟灵眯眼看时,只见描龙绣凤,帐香被暖的睡床上,坐着一人。细看时,原来是两人,只因月娟坐在那人怀中,故而有此眼误。
月娟悄声细语,似是诉说着无量的相思,那人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年纪约模在二十五六左右,相貌不凡,但神气却有点萎缩,也带出一些江湖气派。他不觉暗暗替月娟抱屈,为自己不平。
那壮大汉道:“娟妹妹,你别净说啦!这半年来我也是日夕想念着你。不过,你们是什么人家?我得挣个什么前程功名,才能想法子明煤正娶,和你过一辈子呀!我们江湖人,做官可难得紧。近半年来,又有许多事,一时也说不完!我整r忙着,你以为我抱着膝头闲坐么?”听后来的语气,这家伙似乎有点不耐月娟的绵绵情民月娟抱紧他粗壮的脖子道:,“你常常说江湖,究竟是什么情形样子的呀?”
她提起江湖,那壮汉便似乎播着痒处,提起了兴趣。伸出手背尽是黑毛的右手,在月娟胸前模揉玩弄着,一面答道:“要解释什么是江湖,一时也说不完,不过我们所说的江湖,比之普通人的江湖,又有分别。我们的可凶险得多,尽日杀研仇戮。比方说,在几个月之前,有两三桩事,震动大江南北。头一宗要算一个名叫石轩中的,他也是我娘家煌切派的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竟敢当着许多一等一的魔头怪架,向鬼母挑战,说是替他故去的师父霞虚真人,践那二十年之约。那么一个天下无敌的鬼母,竟然对他十分客气,请他吃酒之后;才跟他动手。鬼母要用空手让他,这小子真有种,不愧为虹蝈rj人,竟然不肯。于是完母只好便用那百余斤重的黑鸠杖!”
“什么?百余斤重的杖,那鬼母拿得起?”
“哼,何只拿得起,就像弄稻草杆一般哪!你别大惊小怪,听我说好了!”他这际那只不规则的手,渐渐停下,似乎这件事,比之月娟丰满的肉体更富吸引力。继续道:“姓石的使宝剑,便跟鬼母动手。要知那鬼母平生天下无敌,无人能挡她三招,哪知这位石师兄竟跟她打到第二十招,才让鬼母打下万丈悬崖,送了性命!哎呀!真可惜。那位石师兄跟鬼母赌的是在二十招内不会败,哪知到第二十招方才完了!真可惜!在场的第一流高手,都吓得牙关打颤,膝盖发软,你道那声势厉害不?”他说得绘形绘声,十分神往,简直像亲身目睹,言下极为佩服石轩中,后来干脆叫起师兄来,从他口中,可以推想到江湖上,对石轩中在碧鸣山力战鬼母,已是传播到家喻户晓,十分敬佩,因为在近数十年间,已无人敢到碧鸡山玄阴教重地挑衅。
“还有一件颇为脸炙人口的,便是那碧螺岛主于叔初,因人孤崔伟被大内高手所乘,夺去了蛇切镇山之宝青冥剑,还中了毒药暗器,身死荒山,子叔初大怒,回到碧鸡山去找鬼母,却被六名绝顶高手挡住,剧战r许久,不分胜负。若非碧螺岛主剑法天下无双,别说单剑战六名高手,随便挑一个就够他受了!听说那于叔初要到京师报仇,把大内众高手忙乱戒备了好久,最近又纷纷派人遍布各省,随时注意于叔初的行踪,至今十分紧张哩!”
“石哥哥,你怎会知道这些奇诡惊人的事呀?我劝你最好别乱闯,反正我不希罕你挣什么功名,趁早我们一起达到京师去,你不是说在京师里买下一幢房子吗?我们一同住那房子,就和去年你对我描述的一样,我们两人快乐地聚一辈子!古哥哥,我是横下心肠啦!年迈的爹也抛下不顾,都是为了你这冤家!”她说着话,把玉颊贴向那壮汉的面上,楼得紧紧的,极是深情模样。
那姓古的壮汉皱皱眉毛,扳开她紧箍的双手道:“好啦!好啦!迟几天便带你一起走!
别再咦叨此事!告诉你。这次我打京师来,同行有位朋友,他打算也像我当年,假装狐仙,把你妹子也弄上手。哪知她已许给孙尚书之子,于是不便弄这手脚!不然,你们也许姊妹一起随我们回京师哪!”
月娟立刻赞眉道:“你这人真是……还想带人来作践二妹妹,幸好不成事实,不然爹爹得瞪着眼睛气死……”
“什么作践不作践?那么你是说我作践小姐你了,好吧,我这就拔脚一走,反正你已有了好丈夫哪!”那汉子陡现怒容,推开月娟,便要伸腿下床。
月娟急忙一把搂住他,道:“古哥哥;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唉!
人家怎样对你。你丝毫不知道么?我的性命就在你手里,你爱怎样便怎样,这还不够么。”
那姓古的壮汉傲然微笑一下,但嘴巴里还咕味着。月娟整个人贴伏在他身上,断续地软语抚慰。钟灵在门缝后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禁不住摇摇头,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忽然房间内银灯倏暗,火焰摇摇,顷刻之间,床边已凭空多添了一人。这人劲装疾服,神色骄矜凶悍。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盯着床上两人。月娟不由得“呀”地惊叫,那姓古的也诧异地道:“包大人,你几时来啦?是见着我拜见郑胜……”
被唤作包大人的汉子挥手道:“古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