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便是了!”
她道:“相公真是醉了,待婢子去拿碗醒酒汤来!”
钟灵没有理睬,自己大声吟哦起来,声音却十分悲切。
绿苔匆匆走出暖红轩,只一会儿工夫,使真的端了一碗热汤来,服侍着他喝下。
她把碗放下之后,便试探地问道:“相公,你有什么伤心事呀?能不能说给婢子听?”
他莽然道:“哼!什么伤心事!一个贱人罢了!”
她道:“那人定是很美很美的了?是么?”他点点头。
她又道:“比我家二姑娘怎样?不见得可以相比吧?”她故意激他一下。
钟灵默然一下,似是在心中比较着两人的容貌。
才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只是她那份德行,就别提啦!”
她又问道:“她现在什么地方呀?叫什么名宇?”
钟灵不肯回答,却率然问道:“你家大小姐长得怎样?我怎么未曾见过月她缓缓答道:
“我家大姑娘长得跟二姑娘一般美丽,只因……她身子不大好,又爱静,便不常下楼!”
他接着问道二“李慎呢?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呀?”
绿美呆了一下,面色微微变白,半晌答道:“婢子哪会知道?婢子从来不用他说话!”
他见她的神态,心里益发确定自己的怀疑,切齿想道:“今晚我得缀住那小子,若是他我就用重手法点他死穴,决不轻饶!至于她。”
他不禁又怒气冲冲。却默然不语。
绿苔轻轻替他扯好被,把露出来的手臂也盖住,便道:“相公,你睡一会吧,婢子一会再来服侍你!”
他忽然又觉得十分灰心和气馁,零乱地想起许多事情,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
绿客一径回到内宅,匆匆走上倚琴楼。
李月华的香闺,却是一连三间的套房,房中陈设得毕丽香结之处,不能细表。她这时正在最里面的套房内,坐在锦垫矮墩上,单手支颐,对着几上那瓶梅花在出神。
绿苔进来,唤了一声,她便问道:“钟老师可好?早上出门到哪里去了?”
绿苔摊手道:“姑娘,你天天支使小婢去探钟老师,人家嫌婢子愚笨,话都不多说一句,你还不厌烦,婢子以后不管啦!姑娘你自己去吧!”
月华道:“啊哟!敢是钟老师得罪了你,回来发脾气啦!”
绿芙道:“我哪敢发脾气,只是让人家欺负了,姑娘你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婢子活受罪!”
月华道:“得啦!你别闹,谁敢惹你,我禀告爹爹,赶他出李府,这该消了你的气吧?”
绿委一笑,道:“喝!小婢可没这大的面子,说真的,倒是有些奇事……”当下她把在暖红轩中的经过,都说出来。
月华警眉不语,半晌才幽幽道:“我真是冤孽难解,自从那日行师之礼,匆匆一面至今难忘。此后虽然再见过他两面,又羞难启齿,与这冤家说话,整日介芳心索挂,情丝自缚。
唉!怪不得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原来有伤心事……”
绿苔道:“经常婢子也劝过你,别要想他,即使他也情愿,又有什么结果呢?如今可好了,赶快死了这条心吧!”她的表情,也是幽恨连绵。
月华道:“你的嘴最硬,晚上别偷偷流泪就好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窗旁,推开窗儿,对着后园中那些光秃的树木出神。
冷风侵肌,她打个寒华,绿艺忙拿件白孤披肩,替她找住。
她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