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秋白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这般神色,叫步惊川的呼吸都乱了半拍。可他又极快地反应了过来,眼前站着的是监兵,不是他的秋白,他不该对监兵生出多余的情绪。
便趁着这时,监兵心口处忽然蹿出一股金色的火焰,那火焰挣扎着,极力想从监兵心口处挣脱。步惊川先是一愣,在察觉到那火焰的气息后,心下登时一喜。
是秋白!
监兵骤然回神,抬起手朝心口按去,似乎准备将秋白控制住。还不待步惊川出手,那股金色火焰上骤然窜出一道金色的屏障,将监兵的手隔开了去。
步惊川忽然想起,这二人之间,似乎是无法相互触碰的。当年他刚从北斗星城出来的时候,便见过这一幕。
方才不知监兵用了何种手段,将秋白禁锢住,眼下在秋白的反抗之下,再也压抑不住,被秋白挣脱开来。
动作被阻,监兵低低地骂了一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金色火焰从他胸口处跃出,落在步惊川跟前,化作人形。
见到秋白的身影,步惊川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他只粗略将秋白身上扫过一遍,确定秋白身上并无大碍后,飞快向前跨出几步,挡在秋白跟前,拦住了监兵看向秋白的目光。
秋白见得步惊川动作,不由怔愣片刻,低声道:“我无事。”
方才他虽然受监兵所困,不能现身,然而二人之间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多少也猜出了步惊川此时心中所想。
却听步惊川咬牙道:“有没有事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秋白不禁失笑。
不经意间,对上了监兵的视线。
监兵木着一张脸,面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在方才的打斗间隙中,步惊川已然将那画卷收起来。虽然不知道那画卷上记着什么,监兵却本能地意识到上面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只是,以那个人的手段,不想让他监兵知晓的事,他恐怕夺得了画卷,也无从知晓。
况且,现在这二人正并肩而立,如临大敌地望着他,即便是强抢,也极难得手。
算了。监兵这么想着。
反正那人也不是第一回防着他了,再被防多一回也算不了什么。若是此时闹得太过难看,那人事后兴师问罪起来,他倒不好交代了。
反正他已经足够坦诚了,他相信那人不会不顾全大局。
秋白与步惊川目送着监兵一言不发地离去。
待到监兵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步惊川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原本以为打发监兵要再花点功夫,没想到监兵却忽然自己转身走了。
他收回视线,这才有空打量秋白。监兵长得与秋白太像了,叫他现在就连看着秋白的脸也有些心有余悸。
万幸,秋白此刻除了气息有些凌乱外,并无大碍。
步惊川这才放下心来,向前跨出一步,将自己整个儿埋到了秋白怀里。
恐惧与庆幸一并涌了上来,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淹没。
“秋白,我很害怕。”他此刻才敢将自己的心绪宣之于口,可除了这一句话外,再说不出其他。
秋白的手覆上他的后颈,带着几分安抚意味,轻轻摩挲几下,“我在这里,别害怕。”
二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方才发生的事,步惊川死死地抱住秋白,仿佛唯有这般才能汲取到一丝安全感。他现在才发现,他已经完全无法离开秋白,他方才同监兵对峙的时候,光是设想一下自己有可能失去秋白,心口便一阵绞痛。
二人这般站了不知道多久,刚刚平静下来的局面忽然又被打破。
步惊川的气息翻涌,出现了一丝紊乱,紧接着,那丝紊乱便如投入到水面的石子般,将整个水面的平静打破了。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灵力都沸腾了起来,丹田中似是插入了一把剑,那无形的剑在他的丹田之中搅和,叫他疼得顷刻间弯了腰。就连经脉也寸寸刺痛,仿佛在被人拿小刀一刀一刀地往上割。
一股腥气自他体内深处翻涌而上,只是微微张嘴喘口气的功夫,夹杂着灵力的鲜血登时从他口中涌出,落在了秋白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