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川笑着练练点头。
“你此次出门历练已有三月之久,可有收获?”步维行问道。
“有,”步惊川道,“我历练途中进入了一处遗迹,得了些上古手稿,只是短期内看不出什么用处。”
话甫一出口,他便注意到步维行神色一变。
他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灵力被封印,正是步维行所为。如今他提起上古遗迹,步维行便变了脸色,这是否证明了,步维行对他的身世,其实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见步维行出神,步惊川轻声提醒道:“师父?”
步维行被他唤得回过神来,而再开口时,罕见地有些吞吞吐吐,“既然是上古手稿,自然要好好研究……若是有不懂的,可拿来询问与我。你这还是刚回来罢?回去放下东西再过来,我让他们给你收拾个位置。”
步惊川应了一声。步维行显然是还有些回避这个话题,今日毕竟是庆祝星移结丹的日子,他犹豫片刻,决定不在眼下追问此事。
金丹期的修士在长衍宗屈指可数,也就只有步维行同几位长老有金丹期的修为,就连心动期的弟子亦是少数,大部分弟子的修为都在筑基期。
星移是近十代弟子中,为数不多结丹的弟子。三十岁出头便能结丹,此等资质,不说长衍宗,就连在三宗亦是极少数。
因此,此事确实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步惊川只随意挑了几样跟前的小菜入口。他在回宗前,便已经吃过晚饭,此时腹中饱胀,只是随便吃了些,权当过过嘴瘾。
他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壶清酒,左右他不是此次宴会的主角,除却最开始的问候外,也没几个人来寻他。
平日里都是他跟着星移那一帮子人一块玩,只是如今,座下的弟子们打闹成一团,星移随着步维行和岑清闻二人坐在主位上,平日里同星移玩得好的那群弟子自然无法上去同星移一块玩。
步惊川坐得离主位近,又来得晚,因此,他这边倒不如别处热闹。
又过了段时间,主位上的三人离席,不少长老也早早离去,底下的弟子彻底玩疯了。
左右步惊川还挺喜欢这般无人打扰的环境,便看着底下玩闹的弟子,准备将手中的酒盏递至唇边。
就在那白瓷酒盏即将触碰到他的唇边时,忽然被一只手截住。
白瓷酒杯在距离他唇边不足一指宽处堪堪停住,满溢的酒盏被晃出了几滴酒液,沾到他的指尖。他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半晌后才抬眸望向这只手的主人。
自他回到长衍宗后,秋白便再度回到了金素剑中。他还以为秋白是不喜在长衍宗中抛头露面,没想到在此时,在弟子如此多的宴会,秋白竟然会出现。
秋白一向不喜人多之处,却也不是完全不能露面。虽然此处人多,若非有意看向步惊川这边,秋白以他自己的隐匿本事,还是可以不让此处的弟子轻易发现他的存在的。
怎么秋白偏偏在这时出现了?
步惊川有些无奈,道:“秋白,松手。”
秋白闻言也不动,只是将握紧着他手腕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却也未从他手腕上撤离。反而是手上微微施力,将他的手腕连带着酒盏一同压回到案上,酒杯轻轻磕到木制的案几,发出一声闷响。
二人之间又沉默一阵,秋白才后知后觉地补充道:“你伤愈才没多久。”
便是让他不要喝酒的意思。
步惊川无奈,距离他痊愈已经过去一月,秋白却仍旧用这种对待易碎品的心态对着他,令得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无奈。
他试图争取一下自己喝酒的机会,“我都多久没碰过酒了,而且我伤也好了一月了,还不能喝吗?”
秋白直直望着他,“你两月前,在进入星城遗迹之前,才刚刚喝过。”
……还是同孔焕一同去的安云楼喝的,秋白竟然连这都还记得。
他其实对喝酒没什么执念,只不过是闲来无事,加上此处气氛合适,遂想喝上一杯罢了。
思前想后一番,见秋白态度坚决,那只握着他手腕的手半点不松,他只好自己先松开了捏着酒盏的手。
秋白这般毕竟还是为了他好,他也不能辜负秋白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