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天稍早将皇后从湖里救起来的护卫,说他有话想要直接面呈皇上。』一名宫人进来禀报道。
『皇上,那奴才不会是想要邀功吧!』常总管身为大内总管,最忌讳宫里的手下做出向主子邀功的举动,心里反感得很。剑韬抿唇不语,想看那名护卫想玩什么把戏。
『末将宋百参见皇上。』宋百被宫人引进门,一见到天子,立刻拱手单膝跪地,一脸诚惶诚恐。
看见宋百一脸木讷刚毅的样子,剑韬立刻就知道他并非急功进利之徒,他示意宋百平身,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对朕说?』『末将知道身为下人,不该妄自臆测主子们的事情,可是,末将在宫里当差,没听说皇后娘娘……娘娘……』『有话快说,别让朕失去耐心。』剑韬一脸阴沉,一提到蔺荧心的名号,便教他感到心烦意乱。
在今天之前,他以为她至少心地善良,身为中宫娘娘,就算心里对其他的妃子感到妒嫉,却仍旧可以维持母仪天下的宽容,但没想到,她今天竟然想对宸妃痛下杀手,想害死她肚子里的胎儿。
『皇上饶命!』宋百一时心急,匍匐跪倒在地,『末将仔细想过之后,觉得这件事情不能不说,皇上,奴才进宫没几年,但也知道皇后娘娘倘若怀有皇子,势必是宫里的大喜事,可是奴才没听说皇后有孕的消息,但是,今天下午奴才搀扶娘娘出水之时,不得已碰到了娘娘的玉体,察觉到她的肚腹鼓起,似是……怀有身孕。』『胡说!皇后娘娘要是怀有身孕,敬事房的公公岂会不知?』常总管出声斥责,一转头就见到主子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末将不敢胡说,末将的媳妇儿上个月才刚替末将生了个胖儿子,记得她有孕四、五个月时,就是那个样子。』宋百是个直汉子,没想到在君王面前什么话该说,而什么不该说,但他今儿个回去宿房之后,越想越不对,因为,如果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就没道理会陷害宸妃。
『宋百,你可知道在朕面前胡乱造谣生事,会有什么后果?』剑韬沉声问,眸光锐利地盯着阶下臣子。
『末将知道,可是,一直以来,皇后娘娘就未曾亏待我们这些奴才,没给我们脸色瞧过,要是娘娘真的怀上皇子,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呀!』宋百笑得合不拢嘴,其实他闷在心里没说的,是今儿个在皇上面前装得楚楚可怜的宸妃,平常就老是对他们颐指气使,甚至于还要他们出宫去跑腿,要是没照她的话去做,准有一顿责罚要捱,活似她才是中宫娘娘。
『你退下吧!朕自有定夺。』剑韬挥退了宋百』好半晌,脸色异常凝重,回眸问常总管:
『今天中宫有人去请太医吗?』『回皇上,奴才没听说。』常总管也是心情沉重,要是皇后娘娘真的有了身孕,而他这个主掌宫中大小事务的总管却毫不知情,那可真是罪过大了,『皇上,奴才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朕准你说。』『奴才派人问过话了,手下的人说,今天是宸妃主动邀请皇后娘娘到御花园去,本来皇后娘娘不愿应邀,是宸妃一再坚持,娘娘才勉强答应,奴才还听说,今儿个一入夜之后,中宫就骚动不止,奴才正想派人过去探问……』闻言,剑韬的心更是沉重无比,猛然站起身,步下殿阶,却在中途停下了。『你差人去问问,要是出了事情,马上回来禀报朕。』『是。』常总管领命飞快离去。『慢着!』就在常总管走到门口之际,剑韬出声唉住,『皇上还有何吩咐?』『记住,别说是朕派你去问的,知道吗?』『是,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常总管拱手领命,片刻再也不敢耽搁。
明明只是产下没有生命的死胎,却仍旧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蔺荧心虚软无力地倚在迭起的软枕上,紧紧地揪住覆在身上的被褥。但无论她揪得多牢,把自己盖得多密实,却仍旧感觉寒意打从心底泛起,彻底地冷了她一身。
『娘娘。』雅儿悄然地来到主子身边,轻声道:『总管大人差人来问,想知道今天中宫的骚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知道了详情好跟皇上交代。』一阵许久的沉静,蔺荧心像是石化了般没有动作,最后,才转头对身旁的一名宫女交代道:
『你出去传话,就回差人说,中宫没事,哈事都没。』『娘娘……』雅儿不敢置信地低叫。但蔺荧心对贴身婢女的吃惊视而不见,又说道:『再告诉他,如果皇上问起,就说中宫快活得很,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天,似今天这般快活,如果那男人问起,就这么告诉他吧!』『是。』宫女点头,匆忙跑出去传话。
听见宫女离去的足步声,蔺荧心闭上双眸,呛鼻的热泪几乎是同时滚落下来,她全身失去了力气,就连控制住泪水的最后一点力气都提不上。
孩子没了!
孩子都已经没了,这时候再对他说有什么用?
『不可以,娘娘,你不可这样!』雅儿在一旁跟着掉眼泪,『娘娘怎么可以不告诉皇上?不可以的!雅儿这就替你去告诉皇上……』『不准去!谁也不准去!』她喊住了婢女,张开泪眸,眼里依旧有着悲伤,另外还有更多的决绝。
『可是娘娘,这可是大事,您小产的可是皇子啊!虽是不幸天折,但是这小皇子可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尊贵之躯,如果不让皇上知道,那该怎么办丧事呢?难不成要草草替皇子办了吗?』『他会心疼吗?别说是孩子已经夭折了,就算孩子是安安稳稳生了下来,皇上只怕正眼也不会瞧他一眼吧!何必去他那儿自讨没趣呢?』她苦笑了声,唤未了从她进宫以后,就在中宫当差的小六子,『小六子,你比较容易可以出宫去,你替我找个高僧,要找可靠一些的,让他超渡这个孩子,然后,把他火化了,让孩子跟在佛祖身边吧!』『娘娘……』小六子早就已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如今听主子这么一说,更是不由得悲从中来。
『去吧!我累了,想歇一歇。』她闭上双眼,滑下身子,用被子牢牢地把自己裹住,就像是冬眠的蚕蛹。
『是,让雅儿伺候您。』『我想好好睡一觉,睡好长、好长一觉,等我醒来,雅儿你就会告诉我什么事都没了,我是妥妥当当的,啥事都没发生过。』『娘娘是妥妥当当的,无论是什么时候,您都是好好的,谁也伤不了你金枝玉叶的娇贵玉体。』『可是、心呢?』她昂起美眸,噙着苦涩的泪意,『怎么会是好好的呢?早就被他伤透了不是吗?』『娘娘……』『不需要你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