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菱看到头发花白的爷爷,被一群比他小五六十岁的人肆意欺辱的时候,她就不想再忍了。
这次她绝不原谅,死磕到底!
付超男说:“当然了,法律不会姑息任何罪恶。”
讲到这她顿了顿,才说:“不过……那个叫陈遂的,把孙程宽脑袋上撞出一个很大的窟窿,要缝针,还伴有脑震荡,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法律上有明文规定,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
孟菱脑子顿时蒙了:“可他只是为了帮我,你不知道当时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喂一个老人吃鞋油,还摁住我爷爷让他跪着,陈遂只是看不过去,他一点也不过分……”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付超男忙说:“你说得我很清楚,但是法律无私,具体还是要等最后鉴定。”
这样的结果孟菱难以接受。
但是她似乎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独自在调解室坐了一会儿她才出去,陈遂就坐在调解室门外的椅子上。
见她出来,他抬起脸,戴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来脸肿了。
他很快低下头:“太丑了,你别看我。”
“你不是戴口罩了么。”孟菱淡淡说。
“那是,要不是戴口罩你还想见到我人?我他妈早躲远远的了。”陈遂脸肿的太厉害,连讲话都有点不清晰。
孟菱一笑,笑着笑着整张脸又垮下去:“警察说,你把孙程宽打的太过分了,可能需要负刑事责任。”
陈遂“哦”了一声,仿佛并不在意:“那说明我没白使力气。”
孟菱一点笑意也无:“你总不能真的坐牢吧。”她问,“你说现在怎么办?”
陈遂懒懒抬起眼皮:“关心我?”
“不是。”孟菱下意识这么答,顿了顿又说,“你帮了我,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你有事。”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陈遂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孟菱,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拳击吗?”
他叫她孟菱。
孟菱看着他,喉咙哽痛。
“因为在我心里拳击是有底线有秩序的,它不是暴力,它有力量。”
他还是那般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但是闲散中又自带一股哲学气质,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孟菱,你知道吗,我经常打拳击,但很少打架。”他脸上始终挂着自嘲的笑,“除非我心甘情愿让暴力代替我心中的秩序。”
而我帮你,是我甘愿。
既然甘愿,就不问值不值得,不求回不回报。
但我不是圣人,我在乎你,心情会随着你的态度而起伏——
“不过既然你觉得对我只有感谢,没有感情,那就无所谓了。”
无秩序,不被爱,只这两样,他已经不愿在乎黑白定论。
他眼底几乎没有光。
“我是清白是肮脏,都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