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尧这次是真被问蒙了,“郡主而出此言?”
他推测过许多次萧昀舒和程小棠会问的问题,就是没想到这个。
程小棠也是随口一问,“不重要,也不必在意。重点是阻止三皇子夺嫡这件事,是谁的想法?”
首先排除三皇子曹乐谨本人,这位封地就在洪州隔壁的亲王近半年来不再遮掩争夺圣宠的心思,大张旗鼓地为皇帝寻找奇花异石贺寿。
王贵妃自然也不可能,太妃和太后只有一字之差,地位却是天上地下。
琅琊王氏一直以来都是母子二人最大的倚仗。
王旭尧视线掠过在场数人的表情,坦言道:“此事是我与家父的想法,姑母不知情,祖父亦不认可。”
“家父在外任职,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决计不可能完成这么大事情。听闻佑安郡主心怀天下,乐善好施,才诚心前来寻求合作。”
萧昀舒不咸不淡道:“王公子的诚心很特别。”
王旭尧被嘲讽了也不恼,再次诚恳地道歉,“抱歉,我这人打小就精于算计,这次弄巧成拙让郡主受扰,必当引以为戒。”
他的姿态摆得很低,越发引得萧昀舒心中不喜,“你们的纷争与棠宝有何干系?”
“文淑妃要琅琊王氏除掉佑安郡主。”
王旭尧直视着萧昀舒,敛容正色道:“这是她亲口向我姑母提出的要求。”
“我跟她有什么仇什么怨?”
程小棠无辜极了,十三皇子生辰和六月六祭天的事情她都宽宏大量没跟文淑妃计较了,那心狠手辣的毒妇怎么好意思反过来找她麻烦?
王旭尧有问必答,“文淑妃为何如此针对郡主,在下暂时没有头绪。”
根据他查到的资料,程小棠与文淑妃从未见过面,最初的关联应当是文承望在临安府吃的那次大亏。
那次文承望被曝出赌博狎妓且遗失圣旨,不仅自己丢失了太常寺少卿的官位还连累了他爹一并被斥责贬官,还在牢里蹲了几个月。
原本随着文淑妃宠冠六宫而鸡犬升天的文氏一族,还没风光多久就遭受重创。
后来十三皇子出生,皇帝大赦天下,文淑妃荣宠更胜以往,文家老爷子才爬回了鸿胪寺卿的位置。
至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文承望,本就无才无德,又背上无法抹去的黑历史,这两年彻底被文氏家族边缘化,成了富贵闲人。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程小棠与文承望之间称得上是血海深仇。
对文氏一族而言却无关痛痒,他们有更值得扶持的子孙。
文淑妃是冷酷无情到可以拿亲生儿子当工具的人,会这么重视兄妹情,就显得不太合理了。
王旭尧以己度人,绝不会姑息这样的蠢货,直觉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程小棠喝了口热茶压惊,感慨道:“可怕的女人,们。”
文淑妃这只母老虎毒到食子,王贵妃和皇后也好不到哪里去,眼里只盯着至尊的位置,已经完全不把他人的性命当回事。
萧昀舒眸色冷漠如冰,“找死。”
王旭尧不露痕迹地缓了口气,果然只要提到这点,定安侯世子就会愿意继续听下去。
“我这边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二位可以听一下。”
程小棠听得很认真,直到发现王旭尧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才记起他还挨了实打实的板子,“王公子,我帮你看下吧。”
王旭尧飞快地瞥了萧昀舒一眼,懂事地婉拒,“多谢郡主好意,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客栈再做一场戏,届时或许会让人误以为郡主得理不饶人,在此先行告罪,还望见谅。”
程小棠大方地表示理解,“没事儿,你只管放开手脚,痛骂我嚣张跋扈都可以。”
她早看透,像萧昀舒这样的恶霸名声才是最省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