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应天耀真的和她结了婚,从设计院辞职,依靠家里的帮助,开了个小小的工程队,成了包工头。
凭借和应天耀的婚姻关系,白敏心顺利生下孩子、落了户口,也有惊无险地拿到了毕业证,她没有去外面上班,只是帮着应天耀的工程队做事。
但这份婚姻并不健康,他们俩都知道。过去的事情像恶瘤一样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是如此。
她清楚地知道,应天耀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和可怜,才和她结婚的。
应天耀说不清楚自己对白敏心是什么感觉,他有过好感,可这份好感还没有真正生根发芽,就被折断了。
但是,无论如何,是他把白敏心带进了那个地方,也是他把白敏心一个人留在那里去了外地,如果他当时没有出于私心推荐实习,或者能一直负责到底把她带在身边,或许,也就不会毁了她的人生。
他们的婚姻,是靠愧疚和噩梦捆绑在一起的畸形关系,越是想修补,就越没有救,连原来至少有的单方向的恋慕,都变得扭曲。
不是没有试过,应天耀也曾想要说服自己,和她真正当一对夫妻,可每当晚上他试图靠近白敏心时,她就会止不住地发抖,甚至尖叫。
后来,他也就放弃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分房,像一对客气的邻居一样,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本来日子可能也就这样过去了,直到应天耀遇到了陶慧。
陶慧长得并不如白敏心美,只是清秀,可她小小的梨涡里,总是酿着笑,开朗大方又明慧。
她太可爱了,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落在他掌心。
面对她的时候,应天耀想笑就能真心地笑,不用考虑自己的表情是否又会在无意中刺伤她,不用把所有的情绪都压成一片死水。
不用连每一口呼吸,都被愧疚和沉重遏制住。
他就像在深夜的密林走了太久,终于见到了光亮,几乎出于本能向她靠近着。
鬼使神差一样,应天耀隐瞒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他试图和白敏心提离婚,可她越来越严重的精神状态,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可陶慧还是发现了,他不好说出白敏心以前的事,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有苦衷,要她多给自己一些时间。
这听起来太像有妇之夫敷衍情人的借口。
陶慧外表看起来柔弱,内里却有一股火一样的执拗,她第一时间在私下里找到了白敏心对质。
当时白敏心的精神状态已经相当差了,她呆愣在那里,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喃喃道:“可他说要和我结婚的,要照顾我和孩子的。”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陶慧,她爱的人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接下来白敏心的话更是火上浇油,她自言自语了很久,突然看向陶慧,用无措的声音小声求道:“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他是你的,只要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陶慧在愧疚中又催生出愤怒和不堪,这对夫妇把自己当成什么!
她人生第一次说了许多难听话,有对白敏心的,也有对应天耀的,痛恨他对自己的欺骗,也不齿白敏心的自轻自贱。
没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陶慧直接消失在了应天耀的人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