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杆幻神枪枪头是活动的,一按机关便可强力弹出,对敌之人往往只顾盯着枪的来路,但若是机关出,枪头加而来,往往躲避不及而中招,这乃是吴昆救命的秘密绝招之一,极是阴狠,不到生死关头从不轻用,但今日眼前这朱文羽实在是武功太高,不得已使了出来,想趁朱文羽不备,先以第二枝幻神枪近身攻敌,再按下机关,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内,他朱文羽绝计逃不过枪扎之祸,就算扎不死朱文羽,至少也能令他受伤颇重,吴昆便可乘机逃跑,至于吕维,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吴昆已是顾不上这个二弟了。
哪知朱文羽居然以乾坤大挪移绝世神功将那杆幻神枪拨得朝吴昆自己这边飞来,吴昆尚不及思索,手指已用力按下机关,那枪头突地飞出,直扎吴昆面门,这机括之力极是强劲,再加上原来的冲力,朱文羽又以乾坤大挪移神功加了枪杆之力,枪头一下便深深扎在吴昆脸上,入肉两寸有余,吴昆几乎也是毫无挣扎地倒地而亡。
朱文羽看着深深扎入吴昆脸上的那杆幻神枪,狰狞的脸上直直地插着一支银灿灿的枪头,但却已没有了那种银白之色,而是沾满了鲜血。吴昆那眼睛仍未闭上,睁得大大的,泛着死鱼般的白色,眼中充满了惊恐,似乎怎么也没法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自己这杆已伴随他大半辈子的银枪之下,真个是死不瞑目。朱文羽吁了口气,也惊出一身冷汗,和“滇南三怪”这一仗虽也不算很吃力,但最后这两下却是杀机四伏险象环生,若非自己身有乾坤大挪移神功,将那杆幻神枪拨回,此时倒在地上的也许就不是“幻神枪”吴昆,而是他朱文羽了。
今日这“滇南三怪”中的二怪死在这里,其实很大程度上并非朱文羽所杀,段虎乃是因吴昆从后面撞过来,自己凑到朱文羽的雷霆剑下的,至于吴昆,更是因为自己按动幻神枪上的机括,被朱文羽反拨回去的银枪所杀。饶是如此,朱文羽看着死在眼前,鲜血直流的滇南二怪,心中还有略有些不好受。他朱文羽并非嗜杀之人,今日也只是想擒下这三怪送到青石寨和明军军营中说明一下总兵赵亮之死的缘由,解开官军和青石寨之间的疙瘩,大家好坐下来好好谈谈而已。
朱文羽正胡思乱想间,地上响起痛苦的**之声,原来是那“滇南三怪”中的老二“附骨刀”吕维。
吕维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幻神枪”吴昆,老三“诛仙斧”段虎先后死在朱文羽手中,已是惊骇莫名,这个朱文羽的武功简直是太可怕了,连他们三兄弟的阵法都奈何不得,还落个两死一伤,却不知朱文羽究竟想如何落自己。想他“附骨刀”吕维以前杀人无数,一把“附骨刀”饮过多少人的鲜血?但此时面对死亡的却是吕维自己,自古艰难唯一死,想到自己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吕维也已是满身虚汗,心慌不已,更觉身上的伤痛楚不堪,禁不住**出来。
朱文羽摇摇头,将雷霆剑放回腰间收好,一把拎起吕维,朝达尔罕那边走去。
达尔罕犹自死死地按住那“丧门神”周荣彪不肯放手,生怕一松手那周荣彪便会跳起来逃走。其实那“丧门神”哪里逃得掉?用那种捆野猪野狼的绳子牢牢捆住,被达尔罕压在雪地上连动都动不了,旁边还有两只猎狗张着嘴露出满口尖牙虎视眈眈地盯着,狗呼出的热气喷到脸上,偶尔还有一两滴狗的口水滴在脸上,热呼呼的。周荣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滇南三怪”才不过顿饭工夫便是两死一伤,无一漏网。连三怪都跑不掉,自己的武功只能算个二流角色,更是连想都不要想,周荣彪心里几乎根本就没有要逃跑的念头。
朱文羽将那吕维一把扔到周荣彪的身旁,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生,一时不明白怎么回事,凝神静听,果然听到有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隐隐传来。
达尔罕身旁两只猎狗似乎也觉察到什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昂着头四下乱嗅,嘴中也出呜呜的低吼之声。
达尔罕见自己两条狗反应不对,顿时警觉地四下扫了一眼,只觉艳阳高照,除了风声,并未有其他异样之感。过了一小会,只听那低沉的声音慢慢变大,达尔罕脸色大变,叫道:“朱公子,雪崩!快跑!”说罢自己已抢先朝山下狂跑,两条猎狗也跟在他后面猛跑。后面跟的居然是被捆着了双手周荣彪!
朱文羽并未遇见过什么雪崩,一时不明达尔罕什么意思,怎么会舍下周荣彪便跑?吕维也是云南人,自然知道雪崩的厉害,顿时号叫起来,心胆欲裂。
朱文羽回头一看,只见旁边高高的山峰上似乎隐隐泛起一层云一样的灰白之物,不过眨眼工夫,那片云一般的雪尘已是近了许多,轰鸣之声也越来越大,如同整座大山都在低吼咆啸一般。朱文羽终于也色变了,如此高的山峰之上滚下如此多的积雪,数万斤的雪水携着下冲之力,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朱文羽一把点开吕维的穴道,提气便朝山下冲去。吕维穴道一解,自然也是腾地一下跳将起来,朝着山下狂奔。
朱文羽几个起落,已到了周荣彪后面,“丧门神”周荣彪两只胳膊都被捆得死死的,一扭一扭跑得慢了许多,朱文羽经过他旁边之时,忽地从腰间抽出雷霆剑来,寒光一闪,已将周荣彪身上的绳子砍断,脚下却未停步,仍是全力施展轻功向山下急奔。
再奔出数十丈,已是追及达尔罕,达尔罕并不会武功,只是平日常打猎,脚程虽比常人快上许多,但与武林中人的轻功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朱文羽只觉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已如万马奔腾一般,连忙手一捞,已将达尔罕挟在腋下,脚下猛点,运起真力,全力施为,犹如风驰电掣一般朝着玉龙山下飞奔。
吕维的身手比之周荣彪又高了一筹,内力一高,全力施为下轻功自然也快了许多,很快便赶上了周荣彪,周荣彪大叫:“救命啊!救救我啊!”吕维逃命都来不及,哪肯理他?头也不回地便从周荣彪身边擦身而过。
周荣彪心胆俱裂,破口大骂:“**的吕维!”骂归骂,但回头看看那山般滚滚而来的雪浪,遮云蔽日,天地间都为之震颤,仍是使尽吃奶的气力拨足狂奔,以求能逃过这一劫。
朱文羽虽手中挟着达尔罕这么一个大活人,但他如今的内力可说是当世没几人能与之相衡,倾尽全力之下,仍是迅捷无比,流星赶月般飞奔到山脚之下安全之处,才粗喘几口气,放下达尔罕。两人回头看去,只见那玉龙山上仍是雪尘滚滚,但那雪崩却已是慢慢平息,轰鸣之声也渐渐低沉下来,方才还犹如山神震怒般的玉龙雪山在那艳阳之下又显出秀丽端庄的美景,蓝天白云,似乎刚才那惊天动地天旋地转的一切都从未曾生过一样。
朱文羽定了定神,想起那周荣彪和吕维二人,不知他们逃出来没有,道:“走,达尔罕,我们去看看他们两个。”说罢又朝山上走去。
达尔罕此时真个将朱文羽惊为天人,但有所言,无不欣然从命,跟在朱文羽后面也朝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