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几个泼皮正把艾迪生围在当中,为一个马脸的家伙手里挥舞着铁棍,“不拿出三千两来,今天就不止砸你家的水缸了,还要烧你的草棚,掀你的灶台,你别以为能骗得了爷们,那劳什子琉璃灯肯定卖了不止一千两!快拿三千两出来咱们两清!”
刘子光今天心情不错,不打算闹出多大风波,上前一步抢过马脸手中的铁棍握成了u型,“快滚!趁我还没生气之前。”
看见刘子光衣着光鲜,腰间佩刀,还带着书童,定然非富即贵,况且还有那么强的臂力,马脸知道不是对手,招呼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临走撂下一句:“兀那汉子,有种的别走,等我家小霸王来了有你的好看!”
艾迪生看见来人是刘子光,连忙拜倒在地:“恩公!派人来宣小的即可,怎么还劳动大驾光临寒舍,真是惶恐。”
“无妨。当年刘备还三顾茅庐呢,艾先生的才学当得起刘某亲自来请,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些许杂务,让恩公费心了,那些人是小霸王孙纲的手下,专门放印子钱的,在南关一带颇有威名。待会恩公回府的时候可要小心。”
刘子光不在意的耸耸肩,:“艾先生,今天我来是送那十万两银子的,先生就住这样简陋的地方,还能明出琉璃灯那样的神物,真是难能可贵啊。”
艾迪生眼圈一红,刚要说话。草棚内传出老妇人的声音“儿啊,是恩公来了么?快扶为娘出来拜谢恩公。”
艾迪生连忙告一声罪,回房把老娘搀了出来。
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妇人在儿子的搀扶在颤巍巍的走出房来,一见刘子光,把拐杖丢在一边,艰难的下跪要磕头,“老身艾宋氏谢过恩人救命之恩。”艾迪生也跟着跪倒磕头。
“万万使不得!”刘子光急忙将老妇人托了起来。“艾老夫人,您大病未愈,还是赶紧进房休息,切莫受了风寒。”
四人进了草棚,艾迪生忙乎着生火烧水,借茶叶。老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出身,陪着刘子光叙话。
原来这艾迪生的父亲原是做过云南学政的,为官清廉,也没攒下多少家业,后来辞官回到京城,艾迪生自幼喜好鼓捣些希奇古怪的东西,父亲死后,没有人管束,渐渐的把那些田产家业都典当了做研究经费,却一无所成,最后落得个老婆跑掉,带着母亲搬到柴房居住的下场,原来艾迪生的舅舅还能时常周济一些,可是自从舅舅就任外省的学喻后来往不方便,这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连早饭米都没有,只有满屋子的坛坛罐罐,大小工具器物,都是艾迪生历年的研究结晶。
“没人赏识终究还是一堆废物啊,幸亏遇到恩公慧眼识才,小儿才能有信念活下去。”老夫人说到苦楚处,不免垂泪。
刘子光劝解了几句,眼光不由得扫向了屋角的那堆破烂上,齿轮、摇臂、链条、铜丝、锉刀、锤子、锯子,靠墙壁的阴凉之处还有一排深色的瓶子。
丁利斌也随着刘子光的目光看过去,少年人玩兴大,跑过去拿起一个瓶子,拔出塞子就凑到鼻子面去嗅,正在烧火的艾迪生见状大呼:“莫动!有毒!”
丁利斌吓得不敢乱动,轻轻的把瓶子放到了地上,艾迪生走过来把瓶塞子塞上,对着刘子光和丁利斌解释道:“这是我在云南的时候,用哑泉的毒水提炼的药水,能化皮肉、竹木、就是铜铁浇上去一点也要烧得冒泡呢,因为没什么用处,就一直放着,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云南的哑泉,那不是诸葛亮七擒孟获里提到的那种泉水么?那是天然硫酸铜溶液啊,这么说这一瓶药水就是硫酸了。
硫酸可是重要的工业原料,这回捡到宝了,这位艾迪生物理化学样样精通啊。
“艾先生,我如约把十万两的银票带来了,你数数看吧。”刘子光示意丁利斌把厚厚一叠银票交给艾迪生。
“不、不、不,我不能要,昨晚和家母商量过了,恩公的赏识就已经恩同再造了,让我能施展抱负,得偿所愿,这笔钱我万万不能要,就当是恩公给我的研究费用好了,有需要支取的时候我自会开口。平日里恩公赏我们母子一口饱饭就够了。”
“那怎么能行呢…。”刘子光坚持了一会还是坳不过他们母子,还是把银票先收了起来。
“先生这华居真真住不得,这样吧,我出资把典出去的府邸和田产帮你们赎回来,也算艾先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刘子光提出了折衷方案。
这回艾家母子没有再坚决推辞,商量了一会,决定把田产宅子赎回来之后,再帮艾迪生重娶一房媳妇,买几个丫环家人,伺候着老夫人在南京颐养天年,艾迪生跟着刘子光去利国铁厂从事明研究,每月关一千两银子,其中八百两由南京练锋号按月送到艾府上。起初艾老夫人还嫌一千两太多了,说有个五十两就够了,刘子光说那是他尊老的一份心意,他们才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