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倚宁轻嗤一声:“你还想要问出什么结果?是要问这个男子是被谁带进来的,还是要问他和祖母的过往?祖母在外多年……”“够了!”
姜宏放耻于听这些猜想。姜太爷死去多年,姜太夫人为其守寡,颇得美名,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那么她这些年留在祖籍寺庙中祈福之事也会引人非议,届时姜家将会出一个令世代蒙羞的丑闻。姜宏放目光如炬地扫一眼在场众人:“今日之事,谁要是敢传出去半句,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几句话中含有太多太多怒火,下人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君姨娘也被吓得面色煞白,姜雪茶倒还好,毕竟她亦气得够呛,因为此事一旦被公开,她就彻底和五皇子妃的位置无缘了,所以她心底里的火不比姜宏放少。姜宏放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男子身上,眼神里满是杀意,他一步步走近,直到男子身边还没停。“呜呜呜!”
男子如见到阴间来的厉鬼一般不停向后退,拼命发出声音,似有千般话要说,可惜姜宏放绝不会允许姜家出现这种能覆灭姜家的丑闻,他步步紧逼,最终右脚无情地踩在男子双腿之间,用力往下一踩,男子浑身血色尽褪,疼得连痛呼声都发不出来。鲜血染红了男子的裤裆,姜宏放嫌弃地收回脚,语气冰冷:“把他给我丢出城去,别让旁人发现了。”
这一幕吓坏了所有下人,张嬷嬷胆战心惊地应声:“等等待会儿人都都散了,奴婢再带带人把他丢出去。”
姜宏放不管她们如何操作,只要能瞒天过海就成,他失望地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正房。该通女干的不通女干,不该通女干的却通了女干,造化弄人啊!半个时辰后,松鹤院已经归于平静,姜雪茶琢磨起今日之事,越发觉得姜倚宁棘手,也许该加紧些步伐了。“要命哟!哪个黑心肝的要老婆子的命!”
姜太夫人悠悠转醒,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就想起了昏迷之前的场景,当即就哭了起来。姜雪茶白眼翻上了天,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她不被陷害谁被陷害?“祖母可算醒了,您要再不醒,雪茶都不知该如何办了。”
姜雪茶的眼泪说来就来,一边轻柔地将太夫人扶起来,一边泪如雨下,“您可不知道,二姐姐都没给您和那男子揭穿她的毒计,就故意刺激爹处置了那男子,如今在爹的心中,您恐怕和那些不甘寂寞养男宠的老妇人一般。”
这话听得姜太夫人脑子嗡嗡响,她眼前忽明忽暗,险些又要晕过去:“糊涂!糊涂!他好歹审清楚啊!”
“其实也怪不得爹,二姐姐隐晦地提及您在外祈福的那几年,似有质疑您品行的意思,爹不知详情,怕挖出某些事来,所以为了保住您的颜面,他不得不尽早处置了那男子。说到底,还是二姐姐的错。”
姜雪茶把软枕塞到姜太夫人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同样是孙女,孰好孰坏一目了然,甚至有姜雪茶的贴心做对比,把姜倚宁反衬得更加不孝。姜太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名声被姜倚宁给坏了,双眸下沉,如淬了毒一般,她打发走姜雪茶,对张嬷嬷道:“等天一亮,你就去找几个杀手,让他们把白氏母女仨和徐世宁、徐瑾都给杀了。”
“太夫人!”
张嬷嬷心下大骇,“两位小姐可是咱姜家的血脉啊!”
砰!姜太夫人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摔得四分五裂,烛光映在她狰狞的脸上,更显得她凶残绝情:“不过是两个丫头片子罢了,死就死了,正好给我的嫡长孙让位。”
别怪她狠,若不是今日之事,她还不会下如此狠手。思及此,之前那不堪回想的一幕又浮现在她脑海里,屈辱与恶心齐齐涌上来,她竟趴在床边大吐特吐,张嬷嬷立刻扶住她,又唤丫鬟把盥手的铜盆端过来。事发之前,姜太夫人因为陷害白氏不成而心中郁结,早早就上床入睡,约摸一盏茶后她突感昏昏沉沉,意识不清,再之后她察觉到有一双手靠近,可是她生不起一丝反抗之意……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对白氏母女的恨,她全然忘了是她先想以此等下作的手段去毁了白氏。如果不是姜倚宁和暗卫在,她所承受的一切,白氏都得承受,而且她还会第一时间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让白氏再无颜面活下去。待姜太夫人吐完,张嬷嬷递给她一杯茶漱口,她道:“为了避免如今日这般失败,还是得谨慎挑选杀手,要找就找最顶尖的,能一出手就要了他们的命的那种。”
“可奴婢以往都没接触过,一时半会儿只怕找不到。”
张嬷嬷发愁。姜太夫人如何不知?可是这个念头是停不下来了,守寡了一辈子的名声就这么差点毁了,她还有什么活头?“那就想法子,今天找不到就明天继续,再要不就花高价买消息,总之你尽快!”
翌日,姜雪茶很早就出了府,直奔华升楼而去。熟悉的包厢内,南修仪刚下完早朝就过来,嗅着满室茶香,身心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他绕到正在点茶的姜雪茶身后,双手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搭在她肩窝:“我何时才能将你娶进门?雪茶,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姜雪茶听得心花怒放,放下茶筅,牵起他的一只手十指交握:“妾又何尝不是如此?每每妾见爹娘琴瑟和鸣,总想着待妾与您成婚后,应该也是如此。”
“自然。”
南修仪畅想着未来,心情更是愉悦,与之闲话几句,才道,“只可惜最近我没功绩,不然我就可请父皇破格给你我赐婚了。”
“妾今日就是为此而来,谢家军械遗失一事于谢家而言是灭顶之灾,但于您而言却是上天赐给您的机会。妾昨晚想到了个捅破此事的法子。”
姜雪茶转身,附在他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