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宁沐浴后穿上了寝衣,长裤长袖将她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洁白柔软又服帖的绸缎仍能勾勒出妙曼的曲线。
燕柏垂眸,目光落在那双赤足之上,眉头微皱,问了一句:“脚怎么了?”
“蔻丹你没见过呀,小菀不是日日都涂。”
“哦。”
邬宁歪在塌上,手撑着软垫,使劲往前伸了伸脚:“如何?好看吗?”
燕柏戳了一下她的脚心:“坐好,趁热把馄饨吃了。”
邬宁笑嘻嘻的盘起腿,用白瓷小勺舀了一口馄饨汤,一边吹凉一边说道:“我今日出宫,救了一个被爹娘卖去青楼的姑娘,还差点被青楼老鸨带人给打了一顿,幸好侍卫及时赶来,然后我就把他们全给送进刑部大牢了。”
邬宁说完,才将那勺汤送进嘴里。
燕柏有时候真恨不得替她吃。
“表哥,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你生气了吗?”
“我为何要生气?”
“因为我没知会你一声就偷跑出宫去。”
燕柏抿唇,似乎忍耐下千言万语:“我没生气,快吃吧。”
邬宁低头偷笑,她就知道这会燕柏没办法板起脸教训她,作为回报,她要将这一整碗馄饨都吃光。
馄饨里面除了虾仁还掺了猪肉和白玉菇,味道鲜香适口。邬宁又是逃命又是挨打,早就觉得饿了,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大功告成,她将空碗向外一推,懒洋洋的倚在垫子上:“好撑啊……”
宫婢端来水伺候她漱口,之后便尽数离开殿内,那动作快的,好像生怕燕柏今晚不宿在凤雏宫。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
“嗯?青楼老鸨?”
燕柏颔首:“既送入刑部大牢,便要依照刑部的规矩办事,不能开了乱用私刑的先例。”
邬宁打了个呵欠,翘脚欣赏自己的蔻丹,如血一般鲜红:“做这种买卖的,手里能干净吗,让人去查,那老鸨说什么来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有命案,就血债血偿呗。反正我一定要她死。”
“我知道了。”燕柏熄灭小几上的宫灯:“困了就早些睡吧。”
邬宁觉得燕柏今晚话格外少,却也不像和她怄气,想不通,干脆不想,睡觉。
寝殿铺着厚实的地毡,邬宁光着脚走到床榻边,回头一看,燕柏还坐在那里,于是问道:“表哥,你不睡吗?”
燕柏说:“我等一会。”
他命人备水,起身去沐浴了。
……
七月初一这日,老天爷赏脸,霖京城阴云密布,竟是个丝丝凉风的微雨天,在殿外等候的选侍们打着油纸伞,姿态倒不算太狼狈。
邬宁站在长春殿的廊阁上,翘首眺望,虽离的很远,但她还是一眼就瞧见了慕迟,在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中,慕迟仍然那般出类拔萃,像极了……竹林里的一朵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