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恼也恼得那南夷,若不是他们屡屡犯境,方将军怎能一去两三年,他倒也想安闲度日,只是职责所在也属无奈。”方姒瑶眼见八公主面色铁青,便勉强覆上笑容道。
“说的是,尽忠是臣子的本份,为重为重。”季伟辰适时的开口打圆场道。
“哈哈!维翎,你要想知道这‘清灵雅逸’的奇妙,请这位言公子抚一曲便知晓了。”
爽朗的笑声,唐倾舞应声望去,见对面一样貌英俊的男子笑言。他的笑声朗朗,神彩飞扬。她当即怔然,这又是谁?
“正是,学楚,你就为大家抚上一曲吧!”季伟辰应声的同时,也用征询的眼神看唐倾舞。
“如此,那就抚一曲‘卧看云起’吧!这可是当下最有名的曲子呢!”八公主灵动的眼珠转动,旋即露出可爱的笑容道。
此言一出,满室顿时寂静,百合花的清香也掩不去那份蓦然而生的异样情绪。唐倾舞看众人表情各异,八公主是摆明了想要看热闹。方妃笑着不语,但那眼神清亮,分明是有几分期盼的。先前那位样貌英俊的男子则端了酒杯向她示意,仰头一饮而尽。看唐倾舞的眼神有些微醺的酒意,似蒙了薄雾,叫唐倾舞看不清他的心思。
其实他们怎么想都无所谓,唐倾舞在意的是太子与太子妃的想法。
见太子妃只是淑慎的微笑着,眼神淡定,唐倾舞则更觉捉摸不透,从稍前她们争锋相对的言谈中,唐倾舞深知‘卧看云起’弹不得,她再傻也不会傻到弹只属于太子与太子妃的定情曲,如若弹得不好,便是驳了太子的面子,若是弹得好,便是挑战了太子妃的独一无二。
思绪转换间,唐倾舞的视线落在了太子身上,却发现太子此刻是微蹙了眉,修长的指虽把玩着碧玉箫,但眼神却很遥远,似有隐隐的遗憾。
此种细节发现,让唐倾舞更加笃定‘卧看云起’弹不得,虽不明个中情由,却也不需她去明白什么。总之不是为了维
护谁,她只为明哲保身。毕竟她什么也不是,不过一个卑微的琴师而已。
“草民不会此曲。”主意打定,唐倾舞施礼道。
此话一出,唐沛柔暗暗松了口气,而八公主与方妃则略显失落。唯有那样貌英俊,却不知身份的男子自顾自的喝着酒。
季伟辰回过神来,叹道:“曲也须应景、应情方能震动人心,今日是八公主的生辰,学楚,你就抚一曲祥和的曲子为公主庆贺吧!”
唐倾舞闻言,略一思索,一曲《春日行》自指尖流泻。琴音缓缓若春日的暖阳融融,袅袅若微风习习,铮淙若涟漪层层,时而激昂若把酒欢歌,时而缠绵若情思婉转。她和着琴声悠悠吟喝:献岁发,吾半行。春山茂,春日明。园中鸟,多嘉声。梅始发,柳始青。泛舟舻,齐悼惊。奏《采菱》,歌《鹿鸣》。风微起,波微生。弦亦发,酒亦倾。入莲池,折桂枝。芳袖动,苏叶披。两相思,两不知。
有人轻啊玉碗相和,清脆若珠落。
两相思,两不知……心中默念这几字,唐倾舞不觉又是一阵心痛,她和旭尧如今也只能是两地相知,却不知了。满心的惆怅想掩却怎么也掩不住,本是情窦初开又怯又喜的微妙情绪,却被她演绎成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所幸是结束了,想必不会有人注意到。
立时有人抚掌赞道:“妙哉!妙哉!果然妙哉!春光明媚、桃红柳绿、枝繁叶茂、渺渺春水,佳人窈窕,最是那回眸一笑,百媚丛生,不醉也亦倾倒……”
唐倾舞闻声抬首看去,正是那不知身份的男子,稍前也是他以玉碗之声相和。
“看来五哥已经倾倒了,却不知要倒在谁的石榴裙下?”八公主俏皮道。
唐倾舞这才恍然,原来他是五皇子,难怪他可以如此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