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场里,除了太史令和卫意,大家都习惯了。
原来,陛下除了要被御史台骂,回来还被殿下……这是真的受宠啊,但凡换个儿子,都不敢开这个口。
“意儿,此事就由你和王极跟进了。”皇帝头疼地按揉额角,不是他不想理解孩子,是怕自己一旦表现出哪怕一点的支持赞同,卫竞能说出更让士族逆反的话。
可惜,卫竞太犟了。
唯一让他松口气的是,卫竞对皇位没有兴趣,最做官也没兴趣,现在不是让他变法的好时机,还需要再等一二代才行。
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他的直觉就是,竞儿浅谈到的部分理念,在未来会有实现的可能,只是人还不够稳定,把握不好其中的一个度,对自己要追求的东西也不够精确,看似选定了一条路,实际这条路上落满了霜雾,迈不出脚。
思想一层,远超于当世的文治武功,偏一点,对后世的影响将是巨大的。
有的线,可以早早就埋好,等后人需要用到,再挖出来。
搓线的人选有了,那么埋线的人呢?
皇帝看向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卫意,如果不是卫竞的提醒,他都把这个儿子给忘了。
有些事皇帝不便讲,得靠本人自己悟,但是皇帝太过谨慎小心,卫竞是真的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永远不会为了权贵利益站在百姓对立面,其实皇帝只要表达自己知道了,也不会让矛盾愈演愈烈。
他们永远在鸡同鸭讲,更重要的还是那个根本问题——卫竞现在的心理状态不够稳定,导致许多沟通变得无效。
记得田黍说,皇宫里的生活给卫竞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宫里的卫竞和自然书肆的卫竞判若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卫竞看向在勤政殿外等他的田黍手底下的禁军。
禁军:“殿下,秦姑娘被贵妃娘娘接去锦花殿了。”
“好家伙!”秦东篱看到那一溜英文摘要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发出惊叹,连英文摘要都写出来了,小伙子英语不错啊。
锦贵妃又一次紧绷:“怎么了?!”
“没事,夸他厉害呢。”
秦东篱边看边吃,手边的盘子里只剩一块红豆饼了。
在锦贵妃的示意下,乳娘又给她换了一碟新的茶点,花生酥。
再往后是论文里的正文章节,致谢,参考文献写了几本教科书,不规范,最后还有附录——三页半的代码。
空白处还有心得,秦东篱定睛一看,花生酥也不吃了,把上面的字来来回回地读,眼里嘴角笑意尽数收敛。
把锦贵妃看得,手帕揪成一团。
【一个坏消息,这是我在幻觉中写出来的。一个更坏的消息,我发癫写的东西都比原来好,why?】
【没什么盼头。】
【走了,向东。】
锦贵妃:“竞儿说的幻觉是真的吗?我们还以为他故意这样,吓唬我们。”
“确实挺吓人的。”秦东篱很严肃地跟锦贵妃说,“娘娘,不能再让他回宫里了,真的很危险,谁知道他下一次出现幻觉,是不是自杀呢?”
“!!!”锦贵妃呼吸差点没上来,“你确定吗?”
乳娘在一旁听,老脸煞白。
秦东篱摇晃食指:“没有人,比我,更懂,卫竞。”
目前来说,这是事实,锦贵妃她认:“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