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锐利的眼神,向他望了一眼,两三步的距离当成一步走,闪电般窜了过来,客栈老板却是稳稳的将他接住了,看来这客栈老板也是略有两手。
小厮偷偷地望客房望了一眼,低声道:“掌柜的,要不要去城里派”
客栈老板听了,登时面色一竖,伸手将他的嘴捂了个严实,同时小心翼翼的向后望了一眼,见那些房间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狠狠地对着小厮数落道:“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那小厮两手一掩,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脑子里却兀自奇怪,怎的今日掌柜竟是这般胆小了?但终究是不敢发出声来,悻悻而去。
那个小厮远远跑开了,客栈的老板依旧和颜悦色的对着过往的熟人纷纷致歉,面色和蔼,十足的诚实经商者。
突然间,那个小厮又向客栈老板走来,这一次却不像上次,那般动作迅速,却是平常一般走了过来,贴着掌柜的左耳道:
只见客栈的老板听了,面色一阵阵变幻,也不知那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竟是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惊悸成那种模样,只听他口中兀自说道:“坏了,坏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客栈老板一身灰色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道路上,向着自己数年来苦心经营的客栈走去,宽阔的红漆大门紧闭着,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了几个大字仙露依人,右下角似乎还有几个落款的小字,但看客栈老板此刻面上的焦急之色,只怕也不甚在意了。
此刻,他心情沉重,自那日见了这些来人,这几日下来,他便已忧心忡忡,短短几日,竟是多了不少的白发。
他来到大门之前,却没有立刻开门而入,也不知他在一边来回徘徊究竟能不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呢?若是一旦动怒了这些客人,只怕不但家财不保,便是脑袋也要立马搬家了
。
虽然此处头尾皆有两大城主保护,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这种浅显的道理,客栈老板怎么会不懂呢?
忽然,客栈老板将手略微颤抖的双手搭上了红漆大门,似乎已考虑了最坏的打算,可手背轻微的颤抖,显然他心中说不出的恐惧,也不知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竟碰上今日这倒霉的情形。
忽然他又将双手抽了回来,轻轻叩击木门,语气和蔼,甚至已带上了一丝恳求,道:“客官您好,小人是客栈的掌柜,请问现在进去方便么?”
里面一时没有回荡,倒是客栈老板自己的回声,兀自回荡着,这一刻,客栈老板的心,陡然间,抽搐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正当客栈老板恐惧之际,门内突然传出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掌柜的,请进!”
客栈老板,听见请进两个字,登时面上本已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一般,哪里还顾忌到什么阴冷低沉的声音,和蔼厚道的表情,浮上面来,嘴上带着微笑,吱呀一声,将门开了进去。
熟悉的院落,院落中间的一张浑圆石桌旁边,坐着一个黑袍打扮的人,客栈老板从门口之处望去,竟是辨别不出那人是男是女?只是那声音听来与当初却也没有变化,这才肯定是当日的那个黑袍者。
院落四周修剪着美丽的盆景,可见这里是上等客人才住得起的奢华住所。
客栈老板,蹑手蹑脚上前去,这一路似乎走得极为漫长,仿佛这四十年来走过的路,也没有这短短的数十步长远了。
“掌柜的,”请坐那个黑袍者,比了个手势,竟是请自己入座,客栈老板面上惊恐的表情,闪过一丝庆幸,坐定了身子,等着客人发飙!
“多谢客官!”客栈老板唯恐惹怒了这黑袍打扮的人,有点空隙也决不放过。
“掌柜的,您这一把年纪了,想必也是儿孙满
堂了,有没有打算好好享享清福啊?”那黑袍者,依旧只是透露着两只深邃的眼眸,几乎一个眼神,便叫这掌柜的从此敢怒不敢言了。
客栈掌柜的,虽知这客人一定难以谈妥,但万万没料到这客人居然说出这样扰人发怒的话来,一张脸,虽然表情恐惧,但却是慢慢的已变成了猪肝色。
那个黑袍者见客栈老板,一时没有回话,却也没有立刻发飙,似乎很有耐性一般,竟也没有继续说话,似乎在等待客栈老板的意思。
院落中,一时沉寂,盆景上的蜜蜂,嗡嗡飞舞,不知哪里透进来的微风,轻轻撩动,黑袍人的黑色宽大袖袍。
屋檐上雕刻的美妙仙境,似乎在沉寂中,一分一分退去了原有的神韵,一股萧瑟颓废的气息,似已在悄悄的酝酿。
突然客栈老板的身板一动,却是差点从椅子上摔倒下来,只见他对面一身黑魆魆打扮的客官,竟是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黑袍无风而默默飘动。虽然他全身上下包的很紧,只在面上简单地透出了两个眼孔,可是客栈老板赫然感觉得出,他的眉头似乎已皱得很紧,眼神比起之前,显然有了更深的寒意。
“掌柜的,世俗之间,人生不过百年,何不好好休息休息,承欢膝下呢?”黑袍者紧紧盯着客栈老板此时愤怒却又恐惧的神色,轻轻地在石桌上一推,却是一袋黑色的东西推向到了客栈老板面前。
客栈老板,登时眼睛也亮了一下,只听黑袍者的声音,透着几分祥和之态,道:“掌柜的,我也只不过是个小兵而已,还请掌柜的不要为难在下,这一点银两,多少也是我们主人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