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纪致尘知道凤姒这段时间都在蓬莱周旋承影剑的事,不便久留,照例关心了一下近况后便让她离开。
凤姒拜别纪致尘,让他给祝宁榕带句自己的问候后离开。刚从禁地出来,凤姒瞧见玉茹在那里明显侯着自己,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开口问有何事。
“龙女殿下来了。”玉茹说。
凤姒惊讶,转念想到自己身上有宿音的护心鳞,她知道自己回了丹穴山这事不奇怪,只是不知道她过来有什么事。
凤姒私下招待宿音向来不是在恢宏的宫殿里,两人更喜欢在丹穴山山顶一处幽静的凉亭中相聚。凤姒过去时宿音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石凳上眺望远方,听到她过来的脚步声,立刻欣喜地站起来挥挥手,迫不及待地到凉亭外迎人。
“像是许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宿音握住凤姒的手感慨,“你这一去,带着我的护心鳞,我可是日日忧心你的安危。”
“劳你费心挂念,不过世间少有能算计我的人,亦少有能令我受伤者。”
二人互相笑着坐下。
凤姒目光扫过凉亭外始终垂着头不说话的男人,被他背后的弓箭勾起宿戈遇袭的回忆,心道正巧宿音在这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奢比尸的事,于是开口:“阿音,章尾山那边,是你在管奢比尸的事,我记得没错吧?”
宿音巧妙地避开凤姒的视线,抬手示意凉亭外那男人进来。
“他是?”凤姒疑惑。
宿音没接话,只是抛给男人一个极具威慑性的眼神,“凤族族长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男人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却依然不取下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面具,只是规矩地回答了凤姒的问题:“属下仇英参见大人。”
仇英……凤姒对这个名字有点很模糊的印象,似乎是奢比尸王的继承人,在那场屠杀中侥幸活了下来,但是毕竟奢比尸族近乎被全灭,所谓的继承人头衔也就随着这段往事被掩埋了。
“奢比尸的事虽然名头上是我在管,但具体的东西都是仇英在弄,我顶多定期过问一下。”宿音说,“所以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就可以了。”
既然宿音开了这个口,凤姒便直截了当地说出问题:“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离开章尾山?”
仇英后背发凉,想不通今日宿音特意把自己带来丹穴山的用意,在凤姒逐渐威严起来的目光中咬着牙挺直背脊,不外泄一丝心虚或是其他任何情绪,“回大人,这段时间并无任何一人离开章尾山。”
“当真?”
仇英点头,“绝无假话。”
凤姒凝视着他的脸,在后者几乎撑不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时才缓缓收回目光,权衡仇英说谎的可能性。
一个人说谎必然是为了掩饰什么,仇英如果说谎,就意味着他想掩饰有奢比尸前往蓬莱袭击宿戈这件事,反推可得此事与他必有干系,那么仇英的动机是什么?宿戈与仇英这两个看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怎么会结下要命的仇怨?即便假定仇英是受人指使才有此举,仇英背后的人又何至于同宿戈有深仇大恨?如果仇英没有说谎,事情就简单合理得多,向宿戈动手的人是当年幸存的奢比尸之一,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受龙族庇护,其行踪自然不会被仇英掌握。
不过凤姒只把猜想放在了心里,没有进一步追问。
两人聊完之后相携下山,宿音在山脚目送凤姒往界门那边去。等凤姒走远后,宿音收回视线斜睨左后方的仇英一眼,后者被看得抖了一下,低声问道:“殿下,是否需要另外安排人去处理?”
“不用你们了。”宿音语气平淡。
此时的她与刚才在凉亭时判若两人,前后强烈的反差让仇英深深认识到龙女头衔的意义,他难掩自己的失落,却明白是他们的疏漏辜负了宿音交与的信任,只能在愧疚中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