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的余绽觉得阿镝的黑眼圈有点重,不由得有些奇异:“你这丫头从来都是没心没肺吃得饱睡得香,怎么竟然昨晚没睡好么?”
阿镝啊了一声,顺势打个呵欠,声道:“昨儿出去果然凉着了,有点儿闹肚子。”
见余绽讶然,忙又道:“已经好了!我当时就去了厨下要了些热水喝。回来暖了一会儿就好了。”
余绽耸了耸肩,笑道:“好了就好。随你。”
两个人都换了素淡的男装,趁着早晨人少,赶去了庄子上给白氏上香摆供烧纸钱。
天近午时,便赶回了东宁关。
阿镝今日十分乖顺,进了必胜居,便吩咐伙计收拾几个简单的素斋来。
必胜居的伙计低眉顺目上前,声道:“萧家公子特意吩咐,说四娘子这些日子劳累了,该用些好的。店已经准备了些滋补的人参鸡汤……”
“素的。只要素的。”
阿镝冷着脸斥责:“没见我们娘子腰间的孝带子么?这个时候大鱼大肉的,你毁我们娘子名声呢?”
伙计缩着脖子,唯唯诺诺地下去了。
余绽好奇地看着阿镝,一巴掌拍在她肩上:“行啊!怎么一夜之间就懂事了这许多?”
阿镝心虚地吐吐舌头:“不是说东宁关不比往日了么?婢子哪儿还能像是在家里一样放肆?”
主仆两个安安静静吃了饭。
如今就只剩等待余缜和尹氏从大路上到来了。屈指算算,不是今天晚上便是明日中午。
余绽歪在床上午睡。
阿镝规规矩矩在外间自己比划着练习她才学全不久的分筋错骨手。
直到未时,余绽朦胧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阿镝仍旧在自己无声练习。
咦?这丫头是真转了性了?
也不叫喊着出去逛街玩耍,也不撺掇着去寻萧寒萧韵,竟真的一门心思陪着自己安生等着?
不像她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咋呼风格啊!
念头未完,外头有人敲门:“余家四娘子可是住在这里?”
阿镝连忙应门:“请稍候。”
转头去看余绽,却发现她已经醒了,却冲着自己微微摇头,会意,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我们娘子路远来此,身子困乏,正在歇息。请问阁下是?”
“在下是东宁关宗府的管事。家中将军夫人缠绵病榻已有三个多月,药石无灵。
“听说余家四娘子妙手回春,曾经医治好了幽州萧家的公子,所以诚心上门求医。”
“这……萧家公子乃是我们娘子的师兄医治痊愈,并非我们娘子的功劳……”
“求余家四娘子看在鄙家家主与萧节度使一向交好的份儿上,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将军夫人!”
“哎哎!你别跪啊!那,那你等等,我把我们娘子叫醒,帮你问问……”
“多谢姑娘!多谢多谢!”
阿镝进门来,满脸悻悻。
她骨子里其实就是个练武的丫头,应付这种事,她实在是不擅长。
余绽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来给我梳妆。”
阿镝噘着嘴过去,低声嘟哝:“这人实在是鸡贼!就在院子里就要跪!院门开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让人看着什么意思么……”
其实这种事,余绽也不太懂。
——前世在蓬莱,如今在余家,她都几乎没有访客。
便有访客,也从来没直接闯到她的房门之外过。
嗯,马姨娘那次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