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一阵,至今胸口气息地起伏不再那么剧烈,才轻声问:“蔑儿,你可还记得,去年皇姐托你送的那张信笺?”
姚蔑点头,眼眸亮闪闪的:“当然记得哇!”
姚蓁心定了定,旋即又提起:“你将它送到何处去了?”
姚蔑道:“给宋哥哥了哇,皇姐自己说的,给宋郎。”
姚蓁呼吸一窒,身形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桌沿。
她尾音发颤,难以置信:“怎么送到宋濯那边去了,我那时不是说……说……”
姚蔑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也跟着揪心起来,回忆一阵,道:“皇姐那时好似是饮了一些酒,轻声说了一个名字,我没听清;再问时,皇姐口中只喃喃着宋郎,我便送去宋哥哥处了……”
她们姊弟二人,轻声说着话,没注意到,殿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顿足在殿门外。
姚蓁身形踉跄,双手皆紧紧扣住桌角,好似丢了魂一般,又像大风中逆飞的蝴蝶,摇摇欲坠。
怨不得姚蔑会常常打趣她与宋濯,怨不得宋濯的态度会如此古怪,怨不得他会问她为何不叫他宋郎,怨不得期年以来,秦颂待她依旧疏离。
是她愚钝,这般多的古怪之处,她竟未能早些发觉!
她目中苍凉,半晌,喃喃道:“蔑儿,你可知,此颂郎,非彼宋郎。我心心念念的郎君,并非你所以为的那个。”
姚蔑目光追随着姚蓁,好似听懂了什么,又好似没听懂什么,愣了愣,瞳孔微缩,与姚蓁的目光撞上。
姚蓁紧抿着唇,轻阖双眸,睫羽颤动。
秦颂忙敛住心思,屏息凝神应对他的问题,与他商议。
……
片刻后,秦颂叹息一声,道:“的确没有其他法子了,要么就地驻扎,等一些时日;要么绕行远路。”
宋濯垂眸看着地形图,指尖在地形图上轻叩两下,从喉间发出低沉的一声:“嗯。”
他顿了顿,他抬起头,沉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秦颂一怔,听出他话语背后隐约含着的不耐烦,才要说,没什么事了,忽然响起方才的动静,生生止住脚步。
他看向宋濯的脸,仔细打量一阵,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觉得他的脸色比平日里要更加清冷一些。
顿了顿,他踯躅一阵,眼眸眨动两下,仗着宋濯尚且唤他一声兄长,便大胆发问:“方才,你内间里是什么动静,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轻哼,可是有人受伤了?”
宋濯的浓长睫羽垂落,在眼下投下一层浓郁的阴影。
他的眼神,在秦颂发问的瞬间,忽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他不应声,秦颂便以为他是心虚,胆子渐渐大了一些,竟往屏风那边走了几步,翘首观察:“里面可是还有旁人?”
宋濯依旧不应。
秦颂回眸看去,他低垂着眼眸,眸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不知在看什么。
他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踯躅一阵,窥破欲战胜理智,又往前走了两步。
他身后,一直沉默的宋濯,像是在等候着什么、此时终于等到一般,缓缓抬起头,沉声道:“咏山兄。”
原来是落在他那里了。
姚蓁怔了一下,摸了摸鬓侧,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落在了他的马车上。
便折返回来,从他手中取回簪子,轻声道谢。
她的指尖擦过宋濯的掌心,感受到簪子上残留着的他的体温。
宋濯淡淡应了一声,神色慵慵恹恹,眼帘也未曾掀起一下,只垂眸望着自己的冷白修长的手,不知在思索什么。
姚蓁心想,自己今日对他说了太多句谢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