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大胆了一些,眼神透过轿帘的缝隙,看着地面上宋濯的影子,微微动了动因为方才过久的紧张,而有些发麻的足。
拉长的影子动了动,宋濯将手中执着的窄长物件挑起,而后忽然抬起头,看向轿子。
隔着一道轿帘,姚菱看不清他,但隐约感觉到他清凌凌的目光,直直的望过来,像是一道冷刃,穿过轿帘,落到她身上,强烈到难以忽视,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心中一紧,旋即听见“当哪”一声锐响,宋濯将手中物丢弃。
那物件滚了两圈,剐蹭着发出刺耳声响,而后停下,恰好落入姚菱从帘子缝隙中可以看见的位置,她扫了一眼,霎时瞳孔微缩。
——那竟是—柄剑尖沾血的剑!
剑身冷岑岑,折射出的寒光几乎灼伤她的眼!
姚藁心中狂跳,&ot;紧盯着那柄剑刃,难以自抑地发抖起来,双腿亦有些发软,耳边嗡鸣一片,听不清声音,却偏偏听见将宋濯所弄出的声响感知的一清二楚。
他拨弄着瓷质茶盏,指尖流淌着潺潺的水声,为自己满上一杯茶水,十分慵懒闲雅的模样,待到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今日,秦颂抵达京中了。”
他语速徐徐,声音清越好听,轿中的姚藁眉心微蹙,不明白他此时为何提起秦颂。
&ot;一入宫门,他便要见公主,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公主同他两情相悦。”
宋濯仍穿着上朝时的一身渥丹色官服,头戴玉冠,面若美玉,眉宇矜傲冷淡。
他—手随意搭在腿上,另一手指尖摩芈着瓷杯,漫不经心的开口,浓长睫羽恹恹垂着,漂亮的眼眸却微眯着,紧紧盯着轿帘,像是在看一只瑟瑟躲
藏的猎物,眼神锋利,仿佛能将那轿帘割裂,令帘后的姚菱避无可避,再无藏身之所。
浓长睫羽轻眨一下,他轻飘飘地道:“臣,当时便想杀了他。“
一片死寂。
轿身咯吱—声轻响。
宋濯的眼底,在她弄出动静的瞬间,陡然变得幽深起来;然而他的唇边却噙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粲然若寒星的眼眸,紧紧盯着轿帘。
轿帘掀开,姚秦红着眼走出来,眼神落在那柄寒刃上,颤声道:“他罪不至死。”
轻点在瓷杯上的修长玉指一顿。宋濯察觉她的反应,唇角的笑容漾开一些,眼眸却愈发冰寒,寒墨一般的目光,打量着她。
——虽骄傲地仰着蝶首,眼神冰冷又滋艳,腰肢却在不住地轻颤,被红色纱衣包裹着,犹如烟雨中含苞待放的粉荷一般,娇艳清丽的公主。
姚菱抿紧唇,衣袖掩盖下,双手指甲深陷入掌心。
他眼底一片冷意,唇边却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穿成这样。”
“公主,你瞧,你现在的模样。——臣忽然懂得,为何那般多的男人,对你争相竞逐了。”
姚蓦眼中盈着泪,闻言垂眸。月光粼(粼自院中漫过来,漫上她榴红的单薄裙摆,隐约透出小腿处的雪白。她微微—滞,想起自己将外衫褪下,放在轿中了,当即便要折身去取。
未及她转身,宋濯忽然缓声道:“秦颂如此,姚添如此,许许多多男儿亦如此。”
姚菱止步,困惑地看向他,看他高挺鼻梁,将光影割裂,一半面庞莹润如玉,另一半湮没在明灭的黑暗中。
“他们都觊觎你,臣难以忍受,恨不能将他们全部杀掉,将公主锁入臣的屋舍中,日日只与臣相伴。只有臣,能见你动|情时的面容,能听闻你口中娇|吟只有臣。”
他轻飘飘地说着,眼底病色渐现,目光掠过姚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