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哪个?李夫人你怎么不说了呢?莫不是刚才认罪的时候,已经把所有想说的都说完了,这会子腹中油墨已空,无话可说了呢?您可是机关的设置人,如何连简单的叙述都做不到?莫不是还想藏艺,生怕别人偷学了您的技术去?”秦心颜道。
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李氏,你哑巴了?和惠郡主正在问你话呢,怎么不说了?”
“罪妇深知罪孽深重,无话可说,而且罪妇并不明白郡主为何要扣这些细节,陷阱其实跟机关性质相差无几,而且我如何回答、我回不回答也不重要,这玉佩确实是罪妇的。罪妇认罪,请陛下责罚。”李夫人垂下头,满脸的懊恼状。
“李夫人还真是非同一般,林大人,您说对吗?哪有罪犯这般心急的认罪,而不为自己申辩半句的呢?”秦心颜看了一眼,跟自己一样满脸怀疑的林志涣,说道。
“对,而且不过只是一个记事档,如何就能定呢?一个设机关埋伏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中年妇人呢?和惠郡主十岁上战场,若非女流之辈,她的军功,早就能封将了。而能够让她挂彩的人,放眼整个阳城,又有几个?夫人你莫不是受人胁迫了,所以才这么着急的认罪。”林志涣分析道。
“不,不曾,大人您误会了,罪妇只是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该因为一时的愠怒而犯下了这种大错。”李夫人解释,林志涣没有忽视掉她眸间的慌乱,对着皇帝摇了摇头。
“夫人,您与心颜往日无仇怨,如何会生发出要心颜毁容的心思来?难道夫人跟那些豆蔻少女一般,也嫉妒心颜的美貌?”秦心颜道,李夫人错愕的表情恰时出现,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秦心颜跪了下来,道:“陛下明察,心颜以为,李夫人在胡乱认罪,她是在替人遮掩。”
“不,罪妇没有胡乱认罪,伤害和惠郡主的事情就是罪妇一人所为。请陛下跟林大人明察,如若你们不信,罪妇甘愿以死明鉴!”李夫人说着,就要往大殿内的柱子上撞过去。
却被突然走进来的李彩蝶见到这一幕:“娘!不要啊!”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秦心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李夫人的身前,“想来个死无对证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一拽,李夫人就偏离了柱子,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娘,你若去了,彩蝶该怎么办?”李彩蝶落泪,看到皇帝,慌忙擦了眼泪行礼,从小的教养让她习惯了处变不惊,即便是在崩溃边缘,她也能稳住情绪,面上不会显露出半分。
皇帝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这样风华的女子,才配当未来的,只可惜,她身边的人,也未免太不成气候了些………
“和惠郡主,你既然说李夫人她是在胡乱认罪,那就拿出你的证据。”林志涣丝毫没有被李夫人的过
激行为而影响到,言归正传道。
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的语气,在场所有的人,一下子全部都看向秦心颜。
皇帝若有所思,这并非没有先例,当日,这玉佩,也是等到最后,秦心颜才拿出来的。以前竟没看出来,这丫头倒是个滑头,又是先看我们在这里卖力的表演(推理分析),在最后,用证据甩你一脸给你致命一击呢。
刚走进来的李彩蝶,看了一眼秦心颜,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只是默默的站在自己的娘亲身侧。
“这就是证据,这是她让我毁容的时候,给我的匕首。陛下只要一查便知,此物的归属者。”秦心颜从袖袋中拿出来一柄匕首,呈了上去。
匕首很精致,很薄,也很锋利,上面刻着一个“英”字,李彩蝶不过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爹爹送二妹的生辰礼物,她整日都带着,太熟悉了。
李彩蝶此刻,整颗心都沉入了湖底,那一日,秦无惑其实已经跟自己打过预防针,讲了自家二妹与三弟的荒唐行径,也安抚自己说会想一个法子,让他二人无事、李家无事。
可却没想到,秦无惑与爹商量来、商量去,竟会是这样恶劣的法子,让娘亲出来顶罪,他们竟然做的出来?!
娘她为李家付出了一辈子,对二妹纵使不如对我那般好,对毫无血缘关系的三弟纵使没有细心呵护,但是也绝无亏欠,凭什么要让娘亲出来认罪。
就算是娘亲心甘情愿的,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李彩蝶想起来,今日早晨,彩英对自己躲躲闪闪的神情,李思郝难得的对自己示好,以及爹爹不停的叹息声,死死的抿住唇,捏紧拳头。
而跟李彩蝶的情绪全然不同的李夫人,却是满脸的崩溃,几近昏厥过去,李彩蝶慌忙扶住她,小心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娘,案子就交给林大人去查吧,你是彩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若是不在了,彩蝶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