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心颜便收拾入宫,只是这一回,她不过在太后宫中少坐片刻,便听闻贤妃来了。贤妃是因为太后最近总是体弱咳嗽,特地送了亲自熬的雪梨羹送过来。看起来很不经意,可是等秦心颜告辞出来,贤妃却也找了个机会一同离开。
贤妃亲自迎了秦心颜进自己的宫殿,贤妃方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道对身边宫女道:“本宫突然觉得有些头痛,你去偏殿的匣子里,拿药来。”
那宫女明白她的意思,不多言便悄然退了下去,贤妃看着秦心颜,低声道:“太后的身体有些愈发的不好了起来,我有些担心……”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对皇帝而言,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于太后与先皇后了,能不能扳倒昭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归还是太后娘娘,更何况,太后娘娘是个极好的老奶奶,她是前世为数不多的给过自己温暖的人,虽然秦心颜也清楚,倘若命运的齿轮不改变轨迹,最晚明年,太后娘娘的阳寿也是会……
所以,扳倒昭和,要早作计划。
秦心颜对着贤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些,然后开始讲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这样,确定能行?”不多时,贤妃开口问道:“现在的时机,是否并不妥当?”
“时机这种东西,可不是等待就能自己送上门的,而过几日就是先皇后的祭日,秦无惑,是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出来的,不管是前廷还是后宫,是一定会蹦出几个以孝之名,而来劝咱们的陛下,宽恕秦无惑的人。”秦心颜冷笑。
贤妃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几日后?这么快?”她隐然担忧道:“这,这怕是来不及的吧……”
秦心颜笑了笑,随意地拨开了旁边的一只金橘,吃了一瓣儿,道:“来得及,怎么会来不及呢?宫中的人手,你早已布置好了。须知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你不加把火,等别人缓过神儿,来对付你,就太晚了。”
贤妃微微失神,口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秦心颜,我真是有点怕——”
秦心颜叹了口气,道:“娘娘,你正值妙龄,又有小公主,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贤妃不由一愣,秦心颜说的正在理,她的大仇未报,而昭雅却是个公主,公主的婚事,虽然还是由皇上定的,但是母妃如果足够强大,是可以适当干涉一二的。而有一日若是自己倒下了,那昭雅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她得不到庇佑,要如何呢……
贤妃咬了咬牙。
秦心颜的手轻轻搭在贤妃纤白的手上,低低道:“你不是心狠,不过是为自己打算而已。”她语气一凛,旋即沉声道,“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稍纵即逝,你要好好想清楚。”
贤妃听得秦心颜语气沉稳,心下也稍稍安定,忙道:“我当初进宫的时候,便吃了不少的亏,因为不听你的劝告差点流产
,差点就没有了昭雅,之后又是你救回了昭雅,还将我宫内的避孕香物给揪了出来。若非我不听你的劝告,擅自做主,今日早就已经大仇得报了,又何至于现在还在担忧、还在为昭雅谋划,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有今天,全部都是因为有你帮衬着我。我早已决定将你的话当做圣旨,如今也是一样!既然秦心颜你敢说,那我就敢做!”
秦心颜的目光,在她脸上轻轻一转,见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不觉道:“秦无惑倒下,安若素可就失去了最好的挡箭牌,如果能借此机会,将秦无惑的势力连根拔起,那么安若素的羽翼就断了,这将是最好的收成。”
贤妃旋即会意,本擎着茶盏的手僵一下,随即,就跟没什么事似的继续细细抿了一口:“你的意思是说,要借机会将这把火烧到安若素的身上?”
秦心颜微笑,只是沉静道:“对,烧得越旺越好,这两个人倒了,张家,那就是一只被扒光了毛的鸟,任你想炖想炸,都随你心意。”
“嗯。”贤妃点头。
……
晌午,皇帝正在午睡。这一个月来,他身体越渐瘦削,精力也慢慢变得不济,平日里都是靠白马寺的圣僧给的金丹在维持着精神,偶尔宠幸一下妃子,也都是去柳贵妃的宫中。这两日,连千娇百媚的柳贵妃也无法提起他的兴趣,所以,他多是一人独自休息。偶尔,会让同样娇媚的许美人来帮他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突然,半梦半醒中,他看到外头一片喧哗,不由披衣起身,高声问道:“宁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首席太监宁玉匆匆赶来,禀道:“陛下,是太后娘娘的寝宫走水,现在侍卫们正在救火,您放心,奴才在外面给您护驾呢,绝不会让人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