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与一般的民宅,并无多大的区别,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他特意找了无数的能工巧匠来,设了无数的地道暗门,而地图,只有他一人知道,所有建造的工匠,都已经被他杀死了。一旦他进入地道,便可直接通到万历的港口,那里早已有人守着,可乘船离开。并没有特定的通往方向,而是去往辽阔的大海。
天下之大,仍凭他肆意游行,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捉住他了。而且,在那艘船上,他也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一切,人手、金银,在武陟,在陌西,他也已经购置了田产农庄,足够他精心准备、招兵买马,再过五年,他便可以东山再起,重新回来,将天下囊括在手中。
为了皇位,自己苦苦谋划这么多年,这次不过是一个小失败,他怎么就能因为一时的沮丧,就以为穷途末路了呢?安若素想到这里,遥望着阳城皇宫的方向,冷笑一声,秦心颜,咱们还会再见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太过惊讶才是!
可是,这一路前往庄园,他同样要小心翼翼,躲过追兵,没有到达海上,便不能够称之为胜利。安若素一路思虑着,担忧着,惊慌着,直到天色发白,他这才找到隐蔽的地方,稍微睡了会。醒来之后,他也顾不上去想别的,继续研究地形,准备跑路。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马嘶之声,心中一惊,迅速的避入树林之中,忽然听到身后喊了一声:“大人!大人是你吗?”
听见有人将自己给认出来,安若素大为惊骇,回头的瞬间,剑便毫不犹豫的劈了出去。
来人的动作却也不慢,一下子闪避过去,大声道:“大人,你看看清楚,是我啊!是我陈卓啊!”
这一声出来以后,安若素完全惊呆。
陈卓,是他昔日在陈家的时候,与水仙一道照顾自己的人,但是他跟水仙不一样,并没有坚决反对接受自己的恩惠,所以,他便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可秦无惑一直介意他姓陈、是陈家的远亲这件事情,所以他即便是晋升,最多也不过是个七品的小县令,但是总比之前食不果腹的窘境,要好上太多了。
所以他只要撞见安若素,都跟见到恩公一般,激动万分,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感谢之词都用尽了,才罢休。
“是你。”安若素道。
见安若素认出来自己,陈卓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他连忙出声道:“大人,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听闻了,在远山发生的事情,立刻便赶来了!到处寻找,想要抢在追兵之前找到你!然后将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您放宽心,您还能有机会的。”
安若素刚要说话答复他,却觉得身体一软,整个人从马上栽倒下来,陈卓连忙冲过去一把扶住,道:“大人,先换了衣裳,千万不要被追兵
发现了!”
安若素此刻已经可以说是穷途末路,他疲惫地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去换衣裳,同时一双眼睛还警惕地盯着陈卓,在他眼里,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无法随便相信任何人的,哪怕是他最忠实的谋士也一样。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只要将自己扭送进阳城,就能够得到黄金白两,这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钱,他只是一个七品县令,难道不会不心动吗?
陈卓告罪一声,抽出长剑,向安若素的那匹马儿砍去,那马儿连嘶声都未发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安若素皱了皱眉,他知道,此刻不能留下任何线索和把柄给人,所以并未阻止,就看到陈卓将那马儿的尸体用力拖着,然后勉强推入一旁的山谷,用沙子掩盖了留下的血迹,然后,将安若素换下来的衣物挖了个坑埋掉了,一切做的是那样的小心翼翼,谨慎万分。
安若素一直盯着陈卓,意识迷蒙之间,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预备他若是有半点不轨之心,便将他除掉。
可是,陈卓却仿若察觉不到安若素对自己的敌意一般,扶着安若素上了马车,然后放下帘子,驾马前行。
“陈卓,你要带我去哪里?”安若素灌了一口水,想起自己并没有告诉他去宅子的路,不由凝了凝神,开口问道。
“港口。”陈卓扯着缰绳,应道。
安若素一愣,扶住马车的围栏,“什,什么?你要带我去港口?”
“是的,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将您送走的,您对我有恩,在您落难的时候,我不能置若罔闻,不能视若无睹,这种见利忘义的事情,我做不来。”陈卓道,用力的抽打着鞭子,让马儿跑的更快起来。
安若素凝眉,见他神态并不曾有异,便也按捺住了心头的疑惑,重新坐回到马车之内,只是,总觉得心里依旧不踏实。
这一路上,出乎安若素的意料之外,平静的到了港口。
“大人,到了。”陈卓起身,撩起帘子。
安若素看了一眼他,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见到一道寒光闪过,直直射入陈卓的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