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沈恒与罗晨曦见状,知道罗府台是不愿扫他们几个的兴,更是不想他们担心,忙也都打点起精神,坐回席上,笑着继续涮起火锅来,“爹,您要不吃点儿红锅吧?这毛肚红锅烫出来最好吃了,又麻又辣又香,我保证您吃了一口想二口,再也停不下来。”
罗府台却是摆手,“你是知道我自来不爱重油重口的,再说我上了年纪的人肠胃也受不了,还是就吃白锅吧,白锅也一样好吃。”
罗晨曦见劝不动他,只得娇嗔道:“说得您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不过才四十多岁的人而已,怎么就上了年纪了?您这样得少享多少口腹之欲啊?不过您不吃算了,我正好多吃些……”
却是话没说完,就见季善已趁自己说话间,把自己正夹着烫的毛肚给抢了过去,“嗯,火候刚刚好,看来晨曦你虽这阵子都没机会吃火锅,这涮火锅的本事还是没丢嘛,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吃货!”
不但给她吃了,吃完了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简直欠揍至极。
看得罗晨曦又是咬牙又是笑的,“你自己都说吃火锅时谁要抢了你烫的菜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你却抢我的?季善,你给我吐出来,不然就马上烫了还给我!”
一边说,一边已朝季善扑了过去。
季善只得赔笑着告饶,“别挠别挠,马上烫了还你就是,不就吃你一片毛肚吗,真是小气……我什么都没说,马上烫,马上烫……”说着果然夹了一片毛肚浸到红锅里,烫得估摸着差不多了,方在罗晨曦满眼的期待中,朝她碗里送去。
却眼看要送到了,手里的筷子却打个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时,送到了自己碗里,飞快的在蘸碟里滚了一圈后,再飞快送到了自己嘴巴里,“嗯,还是我手艺更好一些,烫得更嫩更好吃。”
罗晨曦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善做了什么,这回扑上前就不是挠她痒痒了,而是直接抱着她的肩膀猛烈的摇起来,“你这个坏蛋,给我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看得一旁沈恒与罗府台都是好笑不已,罗府台因忙笑骂女儿,“曦儿你干嘛这么小气呢,不就一片毛肚吗,再说了你嫂子分明逗你玩儿的,还不快松开你嫂子呢!”
沈恒则笑骂起季善来:“你干嘛这样捉弄师妹呢,搁谁都要恼好吗,还不快给师妹赔不是,再好生给她烫几片做赔偿。”
又向罗晨曦给她求情,“师妹你知道她素来就是这么个性子,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她要是再敢像刚才那样,我替你收拾她。”
好容易才说得罗晨曦松开了季善,板着脸哼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烫呢?”
季善只能小小声应道:“烫就烫嘛,别吼嘛……”,认命的夹了一片毛肚,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给罗晨曦烫起来。
看得不但罗府台与沈恒并屋里服侍的人都笑个不住,罗晨曦自己也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
一时间满花厅都是笑声,气氛比之方才还要更好些。
爷儿四个又吃了一轮火锅,喝了一轮酒,都吃得差不多了,便让向嫂子领着人撤了残席,上了茶来。
待吃过茶后,罗府台便带着沈恒季善与罗晨曦去了后边儿供奉罗夫人灵位的厢房,待他自己和罗晨曦相继给罗夫人上香磕头后,方与沈恒季善来,“子晟,你带着你媳妇儿,也给你师母磕个头,上柱香吧。可惜她早早去了,不然如今瞧得自己多了个这么才德兼备的弟子,多了这么个能干漂亮的媳妇,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沈恒便带着季善上前,跪到了罗夫人灵前的蒲团上,随即捻了香在手,缓声说道:“师母,我是恩师和您的弟子沈恒,表字子晟,还是恩师给我取的呢,这是我媳妇儿季氏,我们都叫她善善。我有幸蒙恩师收为弟子,实在三生有幸,只可惜无缘得见您老人家,但您放心,我和您儿媳妇一定会好生孝敬恩师一辈子,也一定会好生爱护师妹一辈子的,您在那边只管安心吧!”
说完与季善一道磕了三个头,再把香插进罗夫人灵前的香炉里了,才扶着季善,一并站了起来,齐齐看向了罗府台。
罗府台早已是满脸的欣慰,笑道:“你们师母这会儿肯定既高兴又安心。夫人,你只管放心吧,子晟媳妇儿与曦儿打去年就交好了,两人投缘的不得了,处得比嫡亲的姑嫂还要亲,子晟也是个人品可靠的,之前我不慎落水,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救我,害得自己只差回不来……如今我多了这样的儿子儿媳,曦儿多了这样的哥哥嫂子,你在那边总算可以再无忧愁了。”
罗晨曦也轻声道:“是啊娘,您只管放心吧,我和爹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罗府台说完,已上前轻轻摩挲起罗夫人的灵位来,摩挲了片刻,才与罗晨曦道:“曦儿,你先带了你师兄和嫂子去园子里吃月饼赏月吧,我待会儿再来,我想再陪陪你娘,与她单独说会儿话。如今你亲事定了,我也该细细与她说说,让她安心才是。”
罗晨曦闻言,欲言又止,到底还是点了头,“好的爹,那我先带师兄和善善去园子里了,您也别与娘说太久了,我们可一直等着您呢。”
说完冲季善与沈恒使了个眼色,季善与沈恒便冲罗府台无声行了个礼,跟在罗晨曦之后,鱼贯出了厢房。
待一路到了后边儿的小花园里,罗晨曦才先重重吐了一口气,恨声道:“都怪他们,难得爹今儿高兴,也难得我们一家人能吃一顿团圆饭,却生生被他们给搅合了,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季善闻言,跟着叹道:“还当方才我们两个有意插科打诨,已经让恩师高兴了起来,谁知道还是……也是,谁遇上那样糟心的父母,那样糟心的事,能立时就撂到一旁好起来的?纵然瞧着好起来了,也只是表面,实则心里还不定是什么滋味儿呢,恩师也真是不容易!”
罗晨曦道:“就算我们没能让爹真正高兴起来,至少也将他心里的不痛快冲散了几分,善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了,反应那么快,那么蕙质兰心,师兄,可真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