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笑道:“要不说我们心有灵犀呢?我想的也是让焕生去办这事儿,就季大山与季婆子那样的货色,也配你我亲自去与他们扯皮磨牙呢,焕生去都是抬举他们了。况以后我们家里肯定还要添人的,到时候焕生可就是管家,没几分真本事,哪能服众呢,正好趁如今什么事儿都经历一下,自然也就历练出来了。”
季善笑起来,“以后家里要添人可以,只要不是你要给我添个姐姐啊妹妹的,尽管添便是。”
说得沈恒又是咬牙又是笑的,道:“家有河东狮,我敢添吗……不是,我是说我都有这么漂亮能干,善解人意的好媳妇儿了,我还要动那些花花肠子,还是个人吗?不会的,绝不会的。”
季善这才放下了作势要拧他耳朵的手,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叫焕生进来,与他大概说说回头要怎么去办这事儿啊。”
说完出门叫了焕生进屋,吩咐起他来,“之前虎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打算让你去办这事儿,不但要让季家母子同意莲花跟我娘去府城,还要连她的户籍也一并改到我娘的户头下,你能办吗?”
沈恒也道:“那对母子爱财如命,只要银子给得让他们满意了,事情应当很好办。尤其现在虎头坚持留下,只让莲花跟我们走,又替我们把事情的难度减少了至少七成,只是带走一个女孩儿,迟早要泼出去的水,势必就更好办了。太太方才与我说,给你六十两的预算,怎么样,够了吗?”
焕生等夫妻两个说完了,才笑道:“我方才就在想,要不要毛遂自荐,为爷和太太把这事儿给办了,就那样的货色,也配爷和太太亲自与他们磨牙去呢?如今爷和太太既吩咐了我,我肯定会竭尽所能办好的,爷和太太只管放心便是。”
顿了顿,又道:“太太不用给我六十两银子,我估摸着五十两足够了。说句不好听的,莲花若是留在季家,便是将来嫁得再好,只怕男方也给不了五十两聘礼,何况女方哪能一点陪嫁都不给?五十两聘礼的话,总要回个十几二十两的才像样吧,不然旁人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他们母子了。所以我打算一开始给他们开价四十两,最好能在四十五两以内,把事情解决好;至于剩下的五两,是打算用来买礼物给季家村的里正,必要时候,还要买一份给莲花和虎头那个后娘,再就是更改户籍时,给里长老爷买礼物的,爷和太太觉得怎么样?”
沈恒与季善闻言,对视一眼,看来焕生方才说自己想毛遂自荐还真不是面子话儿,而是他真仔细想过,才会连那个冯寡妇都考虑到。
季善因笑道:“多十两银子少十两银子无所谓,不用那么省。你还是拿六十两去吧,回头要是有剩的,就你自己留着,再给青梅分一点儿就是了,这些日子你们两个都辛苦了,我本来就该奖励你们才是。”
焕生忙道:“太太之前就已经赏过了,周婶子也给过我们红包了,哪还有脸再要太太的赏?”
季善笑道:“还有嫌赏赐多的呢?不是该越多越好吗,你就甭推辞了,你有功当然该赏,等回头有错了,我罚起来也不会手软。”
沈恒也道:“你太太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便是,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就够了。”
焕生这才不再多说,行礼道谢,退了出去。
季善方歪到了圈椅里,道:“这事儿因为虎头的懂事,难度一下子小了这么多,就是回头娘知道了时,怕是少不得要为虎头的懂事,更要为以后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季家受委屈而难过了。”
沈恒道:“是虎头坚持要如此选择的,岳母就算难过,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往好的方面想呢,至少虎头长大了,有担当、不用担心他会耳濡目染之下长歪了,也是好事儿不是吗?再就是至少已经带走一个,只剩一个在季家了,总比两个都带不走,只能一起留下受委屈的好吧?”
说得季善缓缓点头,“这倒是,无论如何总比两个都带不走,或是都不愿走的强。且以后事情也不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指不定下次我们回来,虎头就改变主意了呢,边走边看吧。”
当下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听得路氏叫他们吃午饭了。
遂说笑着出了房门,去了堂屋吃饭。
翌日用过早饭,季善与沈恒便按计划好的,跟着路氏和沈九林去了路舅舅家去拜年。
路舅舅一家早就又是杀鱼又是宰鸡的等着妹妹妹夫和外甥外甥媳妇登门了,好容易等到人终于到了,立时把鞭炮放得震天响,响得整个路家村的人都知道路舅舅家的举人老爷外甥到了,那叫一个艳羡。
还有不少借机来串门儿的,倒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是想看一看举人老爷,要是再能与举人老爷说上两句话儿,回头可是够吹好久的。
却让路舅舅一律笑眯眯的给拦了在门外,让回头再来,开玩笑,他外甥好容易才来家里一次,自家人说笑团圆且来不及,哪来的闲心应酬外人呢?
一家四口儿在路舅舅家度过了愉快的一日一夜,还与路舅舅说好了再给他们家免二十五亩田地的税,今年辣椒也让路舅舅家继续种着,路舅舅父子三个便不用出门去奔波,只消在家里劳作便既能赚银子,又能与家人厮守。
自也少不得换来路舅舅与路舅母的好一番感激后,才于次日用过午饭,大包小包的辞了路舅舅一家,回了沈家去。
焕生早等着季善与沈恒了,一见夫妻两个回来,便忙迎上前帮着沈九林和沈恒把大包小包都卸下,搬回了屋里去,又忙让青梅打了热水各自给路氏沈九林和季善沈恒送到屋里。
待季善沈恒都梳洗收拾过了,才进屋禀告二人:“爷、太太,事情已经办妥,莲花的户籍已经改到周婶子户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