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一个男仆答应着去了。
沈恒方笑着问向二哥,“恩师他老人家可好?我们路上因为暴雨,又因为天儿热,耽搁了几日,恩师他老人家肯定担心坏了吧?”
向二哥忙笑道:“老爷旁的还好,就是有些苦夏,胃口弱,瘦了一些,不过如今大爷大奶奶回来了,老爷肯定很快就能养回去。就是算着日子大爷大奶奶早该到了,却一直没信儿,钱师爷才会让我带了人,日日来码头守着的。”
沈恒皱眉道:“临行前恩师可再四保证了要好好儿吃饭的,结果还是瘦了,什么苦夏,分明就是不听话,待会儿我见了他老人家,定要好生说他才是!好了,向二哥有车吗?就一辆啊,那肯定不够,再去现叫几辆来,拉我们的行李箱笼吧;再就是大姑爷还打发了四个护卫一路护送我们回来,也得好生款待才是。”
季善在一旁道:“相公,我们两个先坐了车回去见恩师吧,他老人家肯定许多话想问我们,我们早些到家,他也能早些安心。至于行李箱笼那些,就留给焕生他们看着装卸便是,那四位护卫就由向二哥先招呼着,回头我们忙完了,再置了酒席,你好生敬他们一杯也不迟。”
沈恒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办。”
遂叫过向二哥和焕生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夫妻两个便带着杨柳青梅,先坐车回了府衙后宅去。
向嫂子早带着人在二门门厅候着了,听得季善沈恒到了,忙带人满脸堆笑奔了过来,“大爷、大奶奶可算是回来了,整整两个多月没见了,奴婢可真是太惦记大奶奶了……大奶奶怎么瘦了些?大爷也瘦了,肯定是赶路太辛苦了!”
季善笑道:“知道我们赶路辛苦,还不快带路,让我们回房去好生洗一洗,换身干净衣裳,松快松快呢?热水可已准备好了?”
向嫂子笑道:“早准备好了,大爷大奶奶请——”
说完引了二人一路往里走,一面回答沈恒的问题,“老爷在前头与郑大人秦大人议事呢,这不是府河的水位一日比一日高,老爷担心又跟去年似的,冲垮河堤,让百姓受难吗?不过已经禀告过老爷大爷和大奶奶回来了,老爷肯定忙完就会进来的。”
“那还是我梳洗更衣完,去前头见恩师吧……”
半个时辰后,季善与沈恒都梳洗更衣完,连头发也绞得半干了,这才坐到临窗的榻上,放松的吃起冰镇西瓜来,“还是家里舒服,连出气都比京城顺畅多了!”
“我方才刚下船就想这么说了,不过京城好像要比会宁凉快些,我这才刚洗了澡,又觉得一身的汗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京城靠北,冬天比会宁冷得多,自然夏天也要凉快些,况我们离开京城时,才五月初,如今都六月入伏了,肯定也不一样啊……”
夫妻两个说着闲话儿,等沈恒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季善便给他梳好发髻,再套上外衫,一路去了前头面见罗府台。
余下季善也妆扮好,穿好外裳,再召了向嫂子到屋里问了一会儿话,便有小丫鬟进来屈膝禀报:“大奶奶,老爷和大爷从前头回来了,才去了花厅里。”
季善遂忙打住,起身带着向嫂子一路去了花厅里。
果见消瘦了不少的罗府台与沈恒正一坐一站的说话儿,“……今晚好生歇息一晚,明儿起就给我闻鸡起舞,一日都不许再松懈耽搁。堤坝上也不用你再随我去,去年汛期后便逐次加固过了,今年虽也险,但我料想冲垮河堤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你别担心我,担心你自己的学业吧!”
季善忙上前给罗府台行礼,“见过恩师。您老人家果然清减了不少,这要是让晨曦看见了,肯定要生气,要说您说话不算话的。”
罗府台忙讪笑,“没有说话不算话,真的每日三餐都是按时吃了的,不信你问川连他们,这不是天儿热,硬逼自己吃也吃不了多少吗?倒是你和子晟此番都辛苦了,总算如今到家了,可以好生缓缓了。”
季善哼笑道:“何须问川连他们,问向嫂子就够了,若恩师是真按时吃了的还罢了,否则,我也不能不敬尊长说恩师的不是,那便只能责罚向嫂子了。”
罗府台惟有继续讪笑,“那个,偶尔也有忙起来,便顾不得吃饭的时候啦,但真的只是偶尔……”
还是沈恒笑着给他解了围,“好了娘子,恩师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你还不知道么?天儿没胃口也的确难免,横竖如今我们回来了,就给恩师慢慢儿补回来就是了,你就别不依不饶了。且与恩师说说师妹在京城出嫁时的情形和我们离京时师妹的近况吧。”
季善这才见好就收,没有再说,转而说起罗晨曦的情况来,“诚亲王妃的确待大姑爷不算好,连带对晨曦也有所迁怒,不过宗室上下那么多人都盯着她的,她也不敢过分了。且大姑爷待晨曦是真好,万事都替晨曦想在了头里,将她护得密密实实的,我们离京的头日,他们还进宫去觐见了太后,据晨曦说来,太后也待她极是和善,让她空了就进宫去陪太后说话儿,所以恩师只管放心吧。”
沈恒也笑道:“是啊,大姑爷真的特别周到,凡事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他安排不到的,不过几日时间,师妹便有了很大的好的变化,那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还会越来越好。”
“晨曦还让我给恩师带话儿,千万保重身体为要,不必记挂她,她好得很,等得了机会,就和大姑爷一起回来探望恩师……”
爷儿三个说了半日的话,等罗府台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毕竟就罗晨曦一个亲生骨肉,当爹的嘴上不说,心里又岂能不抓心挠肺记挂的?如今得了准话儿,一切都顺利,女儿现状也很不错,罗府台一直悬着的心,自然也能放下了。
话题便渐渐转到了明年的春闱上,沈恒也把赵穆告诉给他的明年春闱的主考官极可能是翰林院刘掌院的消息禀知了罗府台,“我看妹夫说得很是笃定,不管他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看来应当都错不了了,恩师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