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沈恒心里也极感激罗晨曦,与杨柳道:“你回头见了大姑奶奶,替我谢谢她,就说等把你们大奶奶的亏空都补回来了,我一定备一份厚礼谢她。”
又催季善喝汤,“喝完了待会儿再喝一碗,肉也多吃些,可不能辜负了师妹的一片心意才是。”
换来季善的白眼,“等回头我真长成猪了,你可别嫌弃啊!”
沈恒笑起来,“放心放心,善善你就算真长成了猪,也是最漂亮最可爱的那头猪,我肯定不会嫌弃的。”
一旁杨柳青梅忙知机的退了出去,把独处的空间留给夫妻两个。
夫妻两个方吃起饭来,季善这才把沈家如今的情形大略与沈恒说了说,“爹娘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都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如今那真真是走路都带风……哥哥嫂嫂们也是气色好了许多,毕竟现在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二姐夫应该已经到府城,进了府学了吧……舅舅舅母也好……如今家里的宅子真挺大的,里里外外也颇齐整,回头我大概给你画一画,你就知道了……小松小柏小梧都长进了不少,我想着再过几年,他们年纪大些后,只怕都得送去县学念书了,不说将来青出于蓝胜过你,好歹能中个秀才也是好的……”
沈恒认真听她说完,也把自己在翰林院的情况大概与她说了说,“上峰们都很和蔼可亲,也肯指点我们这些新人,同僚们也很和气……我如今跟着一位老翰林杜大人编书,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我们掌院刘大人虽然都说为人狷介耿直,不易亲近,但多接触几次后,便会发现他学识渊博,只要虚心求教,也肯指点底下的人……之前还跟着几位同僚进过一次宫面见皇上,去了一次宫里的藏书阁……就是我发现自己要学的实在还太多太多,所以只怕今年内,都没多少时间陪善善你了……”
季善亦是认真听他说完了,方笑道:“你能进翰林院,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妒忌,自然要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好生充实自己才是。至于我,日日有晨曦作伴,这次又带了叶老一块儿进京,不日我们的京城分店就会开起来了,到时候我不说比你更忙,肯定也闲不到哪里去,所以要你陪什么陪,巴不得你别来我面前晃悠添乱好吗?”
顿了顿,又道:“能进翰林院的,就没一个笨的,只怕私下里还不定怎生努力,做了多少功课呢,你肯定也不能让自己掉队才是。如今为什么大家都和气,不就是想着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沈恒笑道:“我心里都有数的,放心吧。我们同科的状元余大人,上次进宫时便得了皇上的赏识,如今时常召进宫去说话儿呢,我倒不是羡慕余大人能入皇上青眼,就是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余大人能中状元实在是实至名归,我与他比起来实在差距太大,自然得加倍的努力才是。”
季善笑道:“知耻而后勇,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你还这么年轻,来日方长,咱们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的最好了。”
沈恒应了,问起叶大掌柜来,“他如今在哪里安顿呢?除了他,还有谁一起进京呢?他这根定海神针走了,会宁两个店,应付得过来吗?”
季善把汤喝完,放了筷子,才道:“我想着这到底是妹夫家,叶老住进来不方便,便让浚生带着他们找客栈去安顿了,明儿浚生回来后就知道他们住在哪家客栈里了。倒是你,这阵子找到合适的宅子和铺子了吗?要是没找到,少不得也只能麻烦叶老了,虽说他是外地口音,但他那般精明能干的人,只怕满京城也没几个人能蒙得了他的。”
沈恒闻言,歉然道:“我这程子实在太忙,焕生也日日跟着我忙得乱乱转,我又不好让其他人帮着找,怕传到师妹和妹夫耳朵里会多心,所以都还没找到合适的,善善,你怪我吧,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季善嗔道:“我怪你做什么,你本来就够忙了,找房子找铺子也不是小事,多的是找几个月也找不到合适的。那等明儿浚生回来了,我就让他带话儿给叶老,让叶老找吧,他找铺子的眼光肯定比我们强多了,只要口岸好了,不愁将来不能客似云来。倒是宅子,怕还是得我自己去找,不过离晨曦生产完出月子还早呢,有的是时间,也不必急于一时三刻的。”
沈恒道:“那等我下次休沐时,请叶老吃顿饭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得当面向他道声谢,再好生敬他几杯酒才是。”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叶老三五年内,肯定都得长住京城了,你还怕没有机会不成?”
“这倒是。不过还是越早越好吧,若是没有善善你,没有叶老,我当初也不能心无旁骛,没有后顾之忧的念书;如今又是我们一句话,叶老那么大年纪了,仍是立刻放下家小,便背井离乡来了京城,我真是打心眼儿里感激他。”
“我也打心眼儿里感激他呢,那我尽快安排吧。对了,家里里长和县里又要给你立牌坊呢,我说你如今不能擅离职守,说不好你哪时候能回去,里长便说,到时候只能请爹代你去了。”
“弄这些虚的做什么,有那个钱,多资助几个因家里贫穷,上不起学堂,或是上到一半儿,便只能休学回家去的孩子们不好呢?且等将来我们宽裕了,也有话语权了,回去时再说吧……”
夫妻两个说了半日的话儿,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回,眼见时辰不早了,沈恒便叫起杨柳来,“打水来梳洗了,早些睡吧。你们大奶奶如今除了吃好,还得睡好,才能尽快把肉都补回来。”
待杨柳笑着应声而去后,方附耳与季善道:“没说完的话儿,咱们待会儿熄了灯再慢慢儿说,这么久没见善善你,我可积蓄了不少的……体己话儿要与你说呢!”
换来季善的轻啐,“呸,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次日,等季善一觉醒来时,沈恒早不在家了。
季善问过杨柳他早间几时起身的,早饭吃了些什么,遗憾了一回没看到他穿官服是什么样儿的,“昨儿他回来时我就没看到,今儿走时又没看到,只能等今儿晚间他回来时看了。”
杨柳青梅都笑道:“大奶奶别急,有的是时间,管保您看个够。不过大爷穿官服是真好看,也真威风,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呢,总之晚间大奶奶便知道了。”
季善摆手笑道:“他如今就只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再威风能威风到哪里去?不过好看应该是好看的,等他晚间回来我再慢慢儿看吧。”
主仆三个说着话儿,待季善梳洗完,使小丫头子去问过罗晨曦还没用早膳后,季善便去了罗晨曦院里。
就见罗晨曦正由红绫红绡扶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虽是大清早的,还算凉快,额头上依然已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来,显然已走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