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夏故新动作艰难的模样,一时间心中涌出阵阵自责。
她一直知道夏宜海对这个儿子的偏见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事故,更多是由于他的姨娘曾经是玉容的婢女。触景生情最是伤,因此他才能做到这些年对苏姨娘他们不闻不问。
“我可怜的孙儿,快起来!”
老夫人颤抖的想将夏故新扶起,对方却一副不敢让人碰触的模样,她深深地看了夏宜海一眼,既无奈又可气。
还记得曾经人人夸赞的夏家神童,如今却变得这般敏感谨慎,其中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说得清楚?
“孙儿不敢,戴罪之身,无法承欢膝下以尽孝道,实在愧对祖母。”夏故新的眼中闪动着真挚的光,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怨怼,如此一来就让老夫人心中的怒火更甚。
“从前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更何况是才十几岁的孩子!重要的是一家合乐平安!”
老夫人这话是说给角落里的夏宜海听的,希望他彻底的放下过去。
而在场的有些人心底不由得一惊,要知道将军当年曾说过,夏家再也没有什么大少爷!虽是气头上的话,但好歹他们也听命了这么长的时间。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老夫人如今三言两语,就重新承认了大少爷的身份,这要其他人怎么办?
夏宜海陷入了一阵沉默,似乎是默认了老夫人的意思,看得杜姨娘心底越发惊慌。
她看着夏故新仪表堂堂的模样,好似想到了某些事情,赶紧在心中劝着自己,不过是个被关了九年的废人,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特别是他还有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姨娘,就更不足为惧了!
此时雷嬷嬷已然从竹园回来,她表情凝重好像见到了些难以置信的惨状,小心的靠近老夫人耳语着什么,众人只听一声大怒。
“姨娘重病,身边竟没有一个下人伺候着?真是反了天了!”
老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夏浅薇当即将夏故新从地上扶起,无声的握紧了对方袖中紧张的手。
正因为苏姨娘的性子,他们才决定不让她出现在这等到处弥漫着无声硝烟的战场,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因此夏浅薇便使了点法子,让苏姨娘“病重”在床。
阮姨娘也作势跟着站起身,立在夏故新的身边,隐忍着笑意看向地上忐忑的温氏母女,一副好整以暇静观事态的架势。
然而,前去柳嬷嬷屋内的家丁却是匆忙来报,“老夫人,那柳婆子不见了!她带走了所有的衣物钱财,好像……畏罪潜逃了!”
温氏的掌心早已渗出了一片冷汗,她还担心自己没有事先安排,那柳婆子会胡言乱语连累了自己,此刻才松了口气,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老夫人也不会为难她。
夏浅薇暗中将温氏渐渐放松的神色看在眼底,那柳婆子已经被自己藏在了一个无人找得到的地方,温氏做的恶事如此之多,如今夏常峰救太子有功,看在他的面子上夏家也不会真的动温氏一根头发。
所以还要等,滴水尚能穿石,等那个能让温氏再也翻不了身的机会!
“大哥……”
一直隐忍着情绪的夏常峰再也自持不住缓缓靠了过来,夏故新身子一僵,略显犹豫的转头望去,兄弟二人似有千言万语积压于胸口,这幅模样看得旁人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