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梭被逼问到眼前,只得同样压低了声音答道:“大小姐可不是那样的心性儿!”
祈男慢慢坐正了身子,心中若有所思。
苏祈芙转个身过来,笑对祈男道:“男妹妹,老太太寿辰,妹妹可想好了要送什么?”
祈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二太太便接过了话去:“正是呢,大嫂子,想必你今日邀我过来,也为这事吧?”
大太太笑得温柔可人极了:“伶俐人到底是伶俐,”她指着二太太,对座位上三位小姐道:“你们看看,我话还没说呢,她就先急了!”
二太太也就笑了起来:“我不急?老太太面前也罢了,二位老爷是不好打发的,皇帝也许了一个月假,使母子夫妻共叙天伦庭闱之乐,你我若不打点起精神来应付,老爷面前也过不去不是?”
大太太抿着嘴:“你看看你,一张嘴就跟倒豆子似的,还有什么不是?”
二太太便指着那对双胞问道:“你们先说,送什么给老太太?”
双胞忙起身笑回:“不瞒二婶婶,老太太生辰乃是大事,又乃八十大寿,自然要精心预备,因此并尚未想好呢!”
大太太又问祈男:“男丫头怎么样?”
祈男也起身笑回:“跟姐姐们一样,还没想好呢!”
谁也别想从对方嘴里套出话来。
大太太也就罢了,正好丫鬟们传话说早饭得了,因此就命摆饭。大家起身,双胞姐妹去了院里看花,祈男则走到墙角,细看墙上裱画。
大太太趁机走到二太太身边,口中低低地道:“大老爷前日从礼部驿站来信,说今年万可不铺张了,皇上新近极宠信一位大理寺右寺丞,更钦点其就任应天巡抚。据说此人为人极耿介不通人情,甚而至于乖僻。家中替母亲做大寿,只买两斤猪头肉!”
二太太吃惊不小:“这样的人物皇上倒也信得过?不是一向说,如今皇上以孝心至纯为上的么?前年金殿上点状元,不也因其孝行名震四方么?难不成皇上他。。。,还是太后。。。”
后头的话,祈男便没怎么听清,可大太太紧接就摇头,却是印入她眼帘的。
“谁能想得到?不过此位新任的巡抚大人,不日就将到任,驻扎苏州。因此,苏松一带大家皆颇为不安。几日之内,不知由谁起头,纷纷将朱门漆黑,笙歌夜宴全偃息了。你说,这种时候,咱们这样的人家,若还大张旗鼓地闹起来,岂不自惹其祸上身?”
二太太神惊色骇,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咱们这样的人家,大太太明显是话中有所指,而她指的,不正是宛贵人一事么?
死丫头!二太太心里禁不住就骂了一声。
二老爷也有经月没有信到,这一点也叫二太太寒心,焦虑。别再带个回来,到时候愈发成了笑话。
大太太见状,将头凑近二太太耳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二太太脸色越发凝重,二人窃窃私语起来。
祈男见这里听不到什么,便转身出了门口,见双胞姐妹一人采下一朵兰花别在发髻,倒是情韵盎然,有趣得很。
“两位姐姐好兴致,”祈男走下台阶来,笑着也走到种下不少兰花的一小块园圃来。
祈芙看了她一眼,目光咨询了祈蓉一眼,似得到对方允许,便也伸手,从一枝开出一半的花穗上揪下一朵玉色小花,递给了祈男:“妹妹,我替你带!”
娇嫩的花儿别进了祈男如丝的青发间,愈发衬得她红腻桃腮,波凝杏眼,顾盼间,清新美丽,典雅至极。
双胞姐妹嘻嘻笑了起来,一个便道:“妹妹长得真好看!”
另一个也道:“这花给我们倒是糟蹋了,还是妹妹衬得起呢!”
祈男红了脸,她还没试过被人如此夸赞,一时候有些不太适应。玉梭忙替她谢了,又推她示意回应。
“姐姐们是谦虚了,看我瘦得衣服也撑不起来了,哪里比得上两位姐姐玉媚珠温?”祈男勉强开口。
(弄巧成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