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男落落大方地抬眼回视,亦是答应:很好,我很好,可以应付的来。
宋玦薄削唇角倏地勾起一条不易令人察觉的弧线来,不过也只一瞬间,很快正色起来,走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请老太太安!”宋玦恭敬行礼,老人家坐在上首,满心满眼都是笑意。
“起来吧!”老太太向外有意无意地张了一眼:“你父亲呢?没跟你一处回来?”
宋玦略有些犹豫,看着老太太半晌方道:“父亲回来了,才去了太太那里,说待拜过亲后,便回书房,有些事要处理。”
老太太眼里的热情退了下去,脸上失了一半光彩,低头不语,片刻之后方抬头冷冷地道:“有事有事,整日不过是想捏这个的错,寻那个的不是,好在皇帝面前去弹劾人家!正经国家大事不办,跟人斗倒是一把好手!也不想想,当年他父亲是怎么教导他的!”
屋里无一人应答,都知道这会子说话无疑于自找没趣。
沉默良久,宋玦向前迈了一步,单膝跪下,声音低而恳切地道:“老太太,父亲也是为了这个家,您何必跟他置气?有什么不是,儿子替父亲在您跟前陪个不是,您消消气,总是小辈儿的错,您就别计较了。”
老太太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秋景深了,耳中只听得一阵一阵秋风,吹得天上的孤雁一声声啼得十分凄惨,虽隔着窗户纸,亦可看出树头的枯叶落下地来,被风卷得东飘西散,如鬼魅般从窗外飘过,留下孤影重重。
“去吧,”半晌,老太太终于开了口:“这里也没事了,你媳妇也来替我斟过茶了,也该轮到你父亲和母亲了。”说着正视宋玦:“你如今是状元了,有些事,不是想脱身就能脱得了的,能不能办到许诺我的事,就看你自己了。才说到计较,也好笑,你妹妹也叫我别跟她们计较。都是一家子骨肉,我也这样答来,说什么计不计较呢?你们好,我便好了,并不能只求独荣。”
最后一句话,不知怎的,竟说得十分凄凉。
宋玦微微颔首:“老太太放心,一切有我。”
这一句既是宽慰,也是承诺。
祈男心里存疑问。这祖孙间的一来一回,说得不像是一般孝敬小事,总觉得有什么关节在其中,又不便明说似的。
还有就是,宋玦答应了老太太什么?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得了,脱身去哪儿?
可她来不及多想,秀妈妈已经走到她身后,轻轻向前推了祈男一把。
原来老太太榻前已摆下两只绣垫,宋玦站在其中一只前,回头看着祈男。祈男忙也走上前去,与宋玦并肩下跪,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老夫人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地受了。
出来后,宋梅宋薇先缠着宋玦说了会子话,不过是要这要那罢了,宋玦几句话就将她们打发了,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二人便脚不点地走得飞快,很快就将宋玦祈男甩在了身后。
玉梭玳瑁亦退得老远,知趣得很。
“还没多谢大爷,让司东回来替我解围呢。”祈男边走边说,边说边笑。
宋玦与她并肩行走,右手与祈男左手时不时地轻轻碰撞,心里便忍不住升出一股冲动来,见前后无人注意,便用自己的小指,牢牢勾住了祈男洁白如玉,细腻滑润的小指。
祈男脸上一热,情不自禁就低下头去,宋玦顿时担心是自己唐突了,不料祈男的手却回应了他,亦反向牵住了宋玦的手指。
长长的衣袖盖住了二人炙热交织的手指,却盖不住那一派绮丽昵侬的春光丽影,宋玦转头看着祈男,觉得她微微张着红唇的模样着实可爱,杏脸搓酥,柳眉耸翠,腮边那两朵红云透出菲菲粉粉的嫣红的色泽来,让他很想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凑上去捏弄一把,看是不是能滴出胭脂来?还是天然如此娇艳?
祈男被看得愈发面红耳赤,只得偏过头去,口中嘤咛软语道:“大爷!”
宋玦一荡,心神舒泰,情不自禁也笑了:“你说司东?这没什么,”说着愈发放肆,竟将嘴唇凑近到祈男耳边:“你是我的女人,说什么谢不谢?护卫你该是我的本份。”
男人呼出的热气萦绕于祈男耳边,她的脸更是烧到烫起,向后退避开去,又被宋玦伸手环住,牢牢固在其臂弯里。(未完待续)
(弄巧成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