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铁器相交之声,隐约伴随有一丝火花。
而那反震之势,令范百米虎口生疼,此情此景,不由想起当年砍伐阴沉木之情形,只是,此时此刻,正是阴沉木之强化版,更加坚硬的寒铁木。
寒铁木千百年长成,木质沉重,在民间乃是上等材料。
雕像摆件、一样难求,若是做成家具,更是千金难买。一件寒铁木制品,虫蚁不进,雨水不侵,盖因其材质坚硬,极难加工。
然而,如此珍贵木料,大部分时日,在寒霜峰仅作柴薪所用,不知道为民间富豪之家得知,会不会咬牙切齿的感叹暴殄天物。
范百米再砍几刀,依然纹丝未动,甚至于,一丝毫痕迹不曾留下。
刀斧从中过,片印不沾身,当真是结实至极。
他很无辜的望向徐子辉,眼神中满是不敢相信能砍动之神情。
徐子辉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微笑不语,接过柴刀,到寒铁木跟前站定,回头看一眼范百米,示意他注意。然后并不见蓄气发力,只是轻描淡写的引出刀,轻飘飘的砍下去。
咣!
一声闷响,吱呀呀的牙酸声传来,只见寒铁木已是摇晃开。
柴刀入木七分,收刀比出刀更快,片刻,整株轰然到底,扬起一片烟尘。
范百米目瞪口呆中,徐子辉收刀入腰,毫不在意的拍拍手,淡淡的说:“些许时日不动,手上劲力退步了,以往经验来看,一刀下去,应当穿身而过才是。”
不理睬身旁人一脸黑线模样,将刀扔还给他,自顾自的走了开去,边走便叹气,似乎是仍旧不满自己劲力。
其实徐子辉还是暗自惊讶的,当初他一进门,砍一刀下去即把自己震得七荤八素。
范百米这几下,刀刀加力,竟然没有因为力量反弹而耐受不住,也是天资迥异的状态。
想到这里,不禁对未来期待了些。
他哪里知道,范百米当初是在砍阴沉木过程中练就铜铁一般的虎口,对上它升级版的寒铁木,虽不能砍断,却能扛得住呢。
空谷幽静,清晨的各种动物叫声此刻已是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铿锵的金属声,远远听上去很有节奏。
每一个长音后边两个短音,然后是一个小间歇,后续继续如此循环,快到正午时分,才停歇下来。
没错,这正是范百米的日常,一个上午不停歇的挥舞柴刀,才堪堪出现一个浅浅的坑,想要达到徐子辉那般境界,不知道要多久。
拖着疲累身体返回的路上,脑海中想起张大召和林倾雪,不知道两个小伙伴,会否和自己一样,也在挥汗如雨、努力挣扎。
上山之前,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足够强健,可以奔跑一天不要停息,可以爬上攀下数座高峰不觉吃力,可以蹲一个马步几柱香时间。然而,砍一上午的柴,就让自己筋疲力尽,几近虚脱。
此刻的经历,让他再次感受到初遇阴沉木的无奈,更让他重新开始认知自己能力。
原来,山外之上、更有高山,危楼之外、更有广厦。
达到一个新层次,不是一段功德圆满,更是一次崭新开始。
前路,依旧是充满荆棘、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