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并未到京城去谢恩,前来宣旨的是礼部的官员,宣旨之后随即回到了京城。
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兼任五省总督、三边总督,洪承畴可谓是集大权于一声了,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将要负责剿灭流寇,以及防御后金鞑子的两项作战任务,责任还是很重。
接旨之后,洪承畴并未马上前往陕西、山西与河南等地剿灭流寇。
大同和宣府一带的局势依旧有些波动,遭受到劫掠的百姓和农户,家破人亡,到处都是一片凄惨的景象,更加关键的是,关外的蒙古鞑子,也是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发起对延绥等地的进攻。
崇祯六年到七年初的大旱,导致了陕西和山西等地饿殍满地,包括关外的察哈尔等蒙古部落也不例外,遭遇到皇太极再次打击、彻底臣服后金的察哈尔部落,也有可能入关劫掠。
登莱新军对复州、永宁和盖州发起的进攻,洪承畴知道了,他仔细的研究了登莱巡抚吴宗睿作战的部署和安排,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奇异的地方,洪承畴一点都不熟悉登莱巡抚吴宗睿,甚至不认识,但他不得不承认,皇太极和后金鞑子迅速撤离大同和宣府一带,与登莱新军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没有登莱新军在盖州等地发起的进攻,皇太极和后金鞑子是绝不会这么快就撤离宣府和大同的。
通过吏部的朋友,洪承畴知晓了吴宗睿的基本情况,让他感觉到震惊的是,吴宗睿不过是崇祯二年殿试二甲进士,现如今才二十二岁的年级。
难道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吗。
吴宗睿二十二岁的年级,就领兵部尚书衔、敕封督查院右副都御史,这在大明历史山是绝无仅有的,洪承畴想想,自己二十二岁的时候,刚刚通过了乡试,成为了举人,还在努力准备参加会试和殿试。
洪承畴已经是朝廷在北方或者西北的一张王牌,基本都是承担最为重要的作战任务,一边要剿灭陕西等地的流寇,一边要对付和防御后金鞑子,有些时候甚至感觉到分身乏术,无法两面都兼顾。
但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兵部尚书张凤翼写来了信函,告知了洪承畴,因为登莱新军在旅顺岛、金州与皮岛等地的牵制,后金鞑子短时间之内不会在延绥、大同、宣府以及辽东一带发起进攻,洪承畴可迅速召集大军,彻底剿灭流寇。
对于张凤翼信函之中说到的情形,洪承畴半信半疑,他倒不是不相信张凤翼,而是对吴宗睿不放心。
吴宗睿率领登莱新军,抓住了机会,趁着皇太极率领大军出击的机会,进攻复州、永宁和盖州等地,让沈阳以及辽阳等地处于危险之中,皇太极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领兵回到了沈阳,应该说,这一举措效果奇佳,迅速解除了宣府和大同等地的危险和警报。
不过吴宗睿这样的举措,与当年的毛文龙没有太大的区别,当年的毛文龙,也是在后金鞑子在辽东或者是关内作战的时候,出兵进攻兴京、抚顺、辽阳甚至是沈阳,让皇太极时刻操心沈阳等地的安危,不敢在辽东等地投入太多的兵力。
洪承畴很清楚,后金鞑子的主力并未遭遇到实质性的损失,一旦皇太极加强了对盖州等地的警戒,同样可以抽调大军在辽东、延绥、宣府和大同一带发起进攻,而且这一带的蒙古鞑子,已经完全臣服皇太极和后金,同样可以大举进攻。
洪承畴如果相信了张凤翼的话语,率领大军进入陕西、山西与河南等地剿灭流寇,导致三边的防御空虚,后金鞑子抓住机会进攻,那么京城必定遭遇到威胁,到了那个时候,承担责任的依旧是他洪承畴。
所以洪承畴不得不小心。
十月底,北方的气候已经变得严寒,大同甚至下起了一场小雪,让气温急剧的下降。
亲卫急匆匆送来了朝廷的加急塘报。
洪承畴打开了塘报,仔细看起来,其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了。
“湖广副总兵杨正芳战死,这个杨正芳,我有一些印象,作战还不错,怎么就败给流寇了,流寇的主力还集中在汉中一带,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马守应和罗汝才等贼首都还在汉中,少量的流寇由终南山进入河南,不足为患,河南与湖广的兵力进入汉中剿灭流寇,居然遭遇到如此的惨败,不可思议。。。”
喃喃自语间,洪承畴走到了地图的前面,一手拿着塘报,一手指着地图。
流寇聚集的汉中一带,已经标注为红色,蓝色的箭头则是指向了河南的灵宝、陕州等地,这些地方也有少量的流寇在活动。
根据情报的显示,高迎祥等人从车厢峡脱困之后,几乎都集中到了汉中一带,陕西与山西的局势再度变得紧张,偏偏这个时候,后金鞑子发起了对大同和宣府等地的进攻,让洪承畴以及朝廷大军根本无力去应对流寇。
按照张凤翼信函上面的要求,洪承畴此刻应该领兵前往汉中,围剿流寇。
汉中流寇号称二十万人,洪承畴目前能够调动的兵力不足万人,包括驻扎在延绥的部分兵力,以及驻扎大同的部分兵力,以不足万人的军队去迎战号称二十万人的流寇,结果恐怕较为悲观。
河南以及湖广的大军奉旨前去围剿汉中的流寇,结果湖广兵战败,副总兵杨正芳阵亡,河南兵在湖广兵遭遇惨败之后,也停止了对流寇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