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澈绞着手指头欲言又止,就是不肯走。
“以后在我面前,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犹豫。”楼明夜又是一声无奈轻叹。
“哦……”兰澈目光看向别处,故作漫不经心道,“那个睿王,是不是又让你做什么事了?我在想啊,如果可以的话……那个……你不要替他做事不行吗?费力不讨好还要被外人骂,多不值得啊!”
毕竟是一番好意,楼明夜抬手想拍拍她的头以示表扬。然而,手还未落,兰澈的话锋忽然一转,连着他脸色也变了。
“在睿王手下卖力干活,还不如去祈王那里呢,好歹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
楼明夜的手僵滞在半空,过了半晌无声放下,语气淡然:“去休息吧。”
兰澈不知道触碰到了他哪根儿神经,闷闷不乐独自回房。楼明夜在书房内呆坐半晌,方亭阁端着药姗姗来迟,一眼就看出楼明夜心情不怎么晴朗。
“兰澈和祈王见面了。”楼明夜言简意赅。
“啊?这么快?!”方亭阁手一抖,药碗差点儿掉到地上。他深吸口气稳住呼吸,尴尬笑道:“这不是不期望来什么偏来什么吗?少主前两天才说过不希望那小畜生见到祈王……那她什么反应?不会真被祈王吸引过去了吧?”
楼明夜眉梢一挑:“你觉得呢?她刚才居然劝我离开睿王,转投祈王门下。”
“她傻吧?”方亭阁脱口而出。
楼明夜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苦涩味道冲鼻,忍不出咳了几声。方亭阁及时送上清茶,却被他单手推开,拧紧眉头靠坐椅中。
“祈王毕竟不是太子,一直以来韬光养晦低调行事,这才不至于被太子一派迫害。最近两年大概是祈王有所感悟,除了听从圣上之命勘察一些疑案外,也在暗中培植自身势力,麾下聚集了不少能人贤士。亭阁,你可知道,这会招来什么后果?”
方亭阁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试探回答:“会被太子提防吧?”
“你这脑子,到底不如兰澈转得快。”楼明夜慨叹,仍点了下头,“其实祈王已经被太子盯上,他再肆无忌惮壮大势力,恐怕要重蹈安王、宁王的覆辙了。”
方亭阁脸色僵了僵,倒吸口凉气。
十年前,太子刚刚承皇储之位,叔叔辈的安王提出反对。不到三个月,安王外出骑行时莫名其妙坠马,重伤不治,五日后身亡。
四年前,太子同父异母的弟弟宁王出言不逊,透露些许争权野心,结果一个月内接连遭到朝臣上奏弹劾不下五十次,终被圣上怀疑降为郡王逐出长安。
许多年过去,已经没有谁再敢当众顶撞太子。特别是在太子辅政后,文武百官连反驳意见都不敢提了,一众亲王、郡王也都噤若寒蝉。
谁都看得明白,天子一旦驾崩,龙椅必定属于太子。
这种情况下,本不出众的祈王一改作风高调行事,为的是什么呢?而与祈王一见如故的兰澈,倘若继续接近祈王,恐怕境地要比现在更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