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只作不解,“我来出面,去和祖母或者父亲说啊,必给你们换一个新的先生。”
“别,姐姐别去,先生她……她也不容易的。”柔宁的声音都不觉带出了几分哀求,“她母亲得了重病,很是需要这份工钱的。而且确实是我在测验的时候没上心,光想着结课了就能上街去吃酒酿汤圆,题都没看清就乱答一气……”
姜穗方才听柔宁转述的语气,便已经知道这事儿已经在她那里揭过了,所以本也不是真的要去告状,这会子也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柔宁先是一愣,自家不苟言笑的长姐居然还有这样笑意狡黠的时候?
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逗弄了!
姜穗怕她逗恼了,拉着她的手回到炕沿上坐下,“我方才听你的语气,就知道咱们柔宁胸襟宽广了,已经不和
先生一般见识了。只是这事儿呢,你也可以和你母亲说一声,让她出面和先生提一提,让她说话时注意措辞。哪怕是教训呢,也得是私下教训,总得给咱们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留几分面子。你说这事儿若放在胸襟不如你宽广的学生身上,岂不是得哭鼻子坏了眼睛,连年节都过不好了?()”
姜穗这话虽是劝解,但字里行间全是夸赞。
柔宁像个被捋顺毛的小胖猫,乖乖地轻靠在自家长姐身侧,重重地点头道:就是,我知道先生是被家事影响了,所以说话重了些,我肚量大才不和她计较的!我想着也先别和母亲说了,她近来事忙,没得再去烦她。但是如果等开了年,先生还这样,我肯定是要说的。?()?[()”
看到她这般,一直没吭声的姝宁不觉弯了弯唇。
却没成想,姜穗只停顿了几息工夫,就点了她的名儿。
“姝宁也是,你也有错。一家子姐妹,柔宁跟你诉苦,你帮不帮的上忙是一回事,怎么能不同仇敌忾呢?”
柔宁再次点头,气鼓鼓道:“就是就是。二姐姐一点不帮我,只跟我说先生多不容易,就好像同先生比同我还亲近呢!”
“怎么会?我是……”姜姝宁连忙辩解,却看长姐对自己眨了眨眼,便把辩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想了想说,“我怎么会不帮你呢?不然……不然我现下也下炕,穿披风,出门去告状,然后等你来拉我?”
“好你个姝宁!”
姐妹俩的生辰只差了两个月,平时都互相喊名字,亲近的很,也就是日前拌了嘴,今儿个柔宁才特地客客气气、一口一个“二姐姐”的。
现下柔宁原形毕露,一边喊一边就扑到姝宁身上,两人很快闹做一团。
笑笑闹闹的,姐妹间的那点子不虞很快散去。
还没怎么觉得,天就黯了下去。
姜穗近来都不碰琴棋书画那些,名头上说的就是那场风寒之后,身上没什么力气。
所以看到天色不早了,姝宁和柔宁便很有眼见儿地起身告辞。
后头的时间里,两个小姑娘都三不五时往濯华院来,说说话,坐一坐,消磨时光。
就这样悠悠闲闲的,眨眼就到了年关。
这是姜穗在文昌侯府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年。
她现下也不觉得闷了,真心觉得眼下这日子很不错,不禁感叹若穿越过来不是那个场景,那个开局,她便也不用被赐婚嫁人,还能再府中安稳过上数年。
可年头上一桩事,改变了姜穗的想法。
也不是旁的,就是她偶然从胖爹口中,听说三皇子容朔领了一份吏部的实差。
吏部是主管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的官署,素来吏部官员见官大一级的说法。
可想而知吏部的实差能带来多大的裨益!
而原来的剧情里,男主也确实是在这个年节上领到的这个肥差,但不同的是,原本是他和姜穗被赐婚后,太后帮着筹谋来了这份差事!
现下姜穗都换了个新郎官了,太后和男主又无甚交集,怎么可能还花费那样的力气去帮忙?
姜穗不动声色地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年前宫中家宴上,一盏正对着皇帝的宫灯忽然掉落,容朔奋不顾身地飞扑上前相救,被砸伤了后背……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儿。
听闻皇帝多疑成性,想来后头一定彻查过,知道不是三皇子故意从中捣鬼,才会给予赏赐。
姜穗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再次骂这该死的剧情!
知道这件事后,姜穗生怕剧情再弄别的鬼,比如在婚期之前,让那位镇安王强行下线,然后让她再被赐一次婚什么的……那可是真的造孽了。
好在,那位镇安王依旧十分坚挺,过完年节,二月初一,婚礼如期而至。
这日天光未亮,姜穗不过觉得才合眼,就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喊了两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让人像抱小孩似的,抄着咯吱窝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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