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成循声跑了过去,老潘他们正在大殿的深处,那龙椅后面的石壁前,这里的石壁应该是依山而建,几乎都是完整的大块石壁,上面画满了鲜艳的壁画,纵使过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点褪色。
原来,刚才我走进寒玉床之后,老潘他们本来在外面焦急的等着,但冷龙在龙椅附近查看情况,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龙椅后的石壁忽然翻转,老潘便叫王成留下等我,然后便在石壁上,现了这一幅长长的壁画。
我也把寒玉床上的所见说了出来,众人听到那上面躺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都是吃了一惊,尤其是当听王成说,当时在寒雾中,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我身旁,更是面色齐变。
当下我们便一起查看壁画,这些壁画上面,用粗犷的线条画着许多战场的画面,两军对垒厮杀,旌旗招展,残酷杀戮。
但画面中突出的却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将军,那将军浑身披着金甲,骑着昂嘶鸣的黑马,器宇轩昂,英武非凡,手中持着一把金枪,沙场上,无数敌人的尸骨横躺在他的身下。
往前看去,这些壁画上尽是这些内容,但我们越看越是糊涂,秦玉挠头道:“真是奇怪,这明明是一座公主墓,里面却有个皇帝规格的墓室,壁画上却又是个将军,这里面葬的到底是谁?”
“这些壁画,你们有什么看法?”老潘忽然开口问道,我想了想说:“如果能确定这里是北汉的墓,那无论这里葬的是公主皇帝还是将军,这壁画上奋勇杀敌的将军,必然是一位北汉大将。我想,如果弄清他的身份,这墓的真正来历就差不多水落石出了。至于那寒玉床上的女尸,我猜测可能是墓主,也可能是殉葬。”
秦玉点头道:“不错,吴兄弟说的有道理,可是,抛开那个女尸。谁能猜到这位将军是谁呢?还有,刚才龙椅上的人,又会是谁,他死后为什么不入殓,反而做出那个样子?”
他的这个问题,同样也是我们的疑问,但现在没有人能够回答。我们将石壁上的壁画看了大半,完全都是和那个金甲将军有关的,竟没有半点其他线索。
冷龙却在一幅壁画前站住,似乎凝视着什么,忽然对我们说:“北汉的大将,你们知道哪几个?”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这个问题说来似乎很简单,却也很难,因为众所周知,北汉唯一出名的,且几乎是尽人皆知的,那就只有大将杨业,也就是杨家将里的杨老令公。
当然,在北汉的时候,杨业被赐姓刘,叫做刘业,降宋之后才恢复本姓,但除了他之外,我也想不出北汉还有哪个大将特别出名了。
果然,秦玉和老潘,还有王成,也都只说出了杨业的名字,冷龙默不作声,只是摇头,我好奇地问他难道知道这个壁画上的人是谁?北汉除了杨业,莫非还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
冷龙没有直接回答,却淡淡地说:“现代人所了解的历史,无非是从史书和小说中得知,但真正的历史,却没有几人知道。”
秦玉点头道:“这话说的有道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就一位帝王,那更是无数尸骨堆积而成,华夏五千年,被历史遗忘的人太多太多,史书却历来是由胜利者来编写,历史的事,本就是说不清的。”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知是不是他。”老潘忽然在旁说道,“当时北汉攻打后周,会同辽军,兵分两路,其中左翼马步军都指挥使张元徽,就是北汉的一位大将,而且他使用的兵器貌似就是枪。只可惜他先胜后败,在乱军中被剁为肉泥。”
“不错不错,这位张元徽将军,历史上的生卒年都没有记载,但他能够指挥北汉大军,想必年纪不会太小,而史书记载,杨业‘幼事北汉世祖’,北汉世祖就是刘崇,同时杨业也是刘崇的养孙,所以在那个时候,杨业跟张元徽比起来,应该还是个毛头小子。”秦玉也补充说道。
这段历史,我也只有点模糊的概念,想了想说:“如果这样的话,张元徽忠于北汉,死后下葬,应当是有严格规制的,再说那时候北汉还没有灭亡,什么人胆敢给他建这么一个简直就是造反谋逆的墓?所以我觉得,这不可能是他的墓。”
“可如果不是他的墓,干嘛要弄他的画像?”王成疑惑说道。
“可如果要是他的墓,干嘛要弄一个女子躺在床上,再说他是被砍成肉泥而死,那龙椅上的人又是谁?”秦玉紧接着也提出疑问。
我们都沉默了,谁也没有想到,这并不寻常的一座墓,竟是如此扑朔迷离,连墓主人都无法确定。
“哎,我忽然想到,你们说会不会是这样,张元徽被剁成肉泥,无法收殓,所以北汉就用那个假人当做是他,给他穿上衣冠入殓,然后脸上戴上面具?”秦玉猜测道。
“不会吧,就算是用假人入殓,干嘛不放进棺椁,坐在那算怎么回事,再说他坐的可是龙椅,而且还有干尸跪拜,这又算是哪门子的规矩?”老潘很快提出反对,于是我们再次陷入沉默。
我犹豫了下,抬头道:“不如这样,我们去摘下那个人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不就行了?”
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不过那个龙椅上的人似乎有些古怪,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冷龙的身上,他拔出随身匕,在手里掂了掂,甩手射出,正中那人所戴的面具之上。
当啷一声轻响,面具随之落地,我们同时望向面具后面,但却也同时大吃一惊,那面具的后面,竟是空空荡荡,不但没有真人,连假人都没有,衣冠之下,完全就是一个黑洞。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随后更令人吃惊的事生了,那黑洞里面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逸散而出,渐渐的越来越是浓厚,只一转眼的功夫,一大团黑气竟从那衣冠中脱出,出一声长长的异啸,远远的冲入了这墓室穹顶的黑暗之中……
那衣冠像是一下子没了支撑,瞬间垮塌,刚才还貌似是一个器宇轩昂的人坐在那里,转眼间就只剩一堆衣冠。
与此同时,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