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不觉察就红了眼眶。
“这……这里是……”好半天,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却忍不住轻轻颤抖。
陈逸斐点点头。“去吧……记得不要待太久。咱们需赶在天黑前回城。”
苏谨晨慌乱地垂着眼睛点点头,快地对着他福了福身,便头也不抬地朝着墓地深处走去。
………………
走过一片郭家先祖的陵墓,苍松翠柏,郁郁葱葱。一座座墓碑上漆字俨然如新,可见是才刚描刷过不久。
……苏谨晨最终在一座孤零零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看墓碑上的时间,明显要比先前几座晚上许多,可碑上的漆字却已斑驳脱落。坟头更因长期疏于打理,而长满了杂草……旁边的几颗松柏也已经死去了大半。
苏谨晨悲从中来,指尖默默地抚过碑上“郭苏氏”的漆字,顿时泪如雨下。
“长姐……晨儿来看你了……”
………………
“爷,您看要不要催催若薰姑娘……”青岩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有些着急地说道,“再不走,只怕关城门前咱们就赶不回去了……”
陈逸斐看了眼根本已经望不到人的墓园,,“……再等等吧。”
好在,苏谨晨没有让他们等上太久。
出来时,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二少爷。”她走到陈逸斐跟前,低低唤了一声。
陈逸斐微微颔,“上车。”
………………
回去的路上,一如来时般沉默。
“长姐——”苏谨晨的忽然开口,让陈逸斐诧异地抬了抬头。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今日……还是奴婢头一回前来拜祭长姐。”她说着,不由红了眼眶,停了好半天,才勉强哽咽道,“二少爷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
“我也是偶然得知……”陈逸斐顿了顿,“令姐,很是可惜。”
苏谨晨摇摇头,“长姐当年……并非如郭家所说,是突染恶疾不治而亡。”
陈逸斐一愣。
“他是被郭怀仁凌虐致死。”
陈逸斐皱起眉头。“此事若是没有真凭实据——”
“自然没有证据。”苏谨晨漠然地说道,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郭怀仁怕奴婢把姐姐的死因诉诸官府,不但让父亲将奴婢软禁直至姐姐下葬,更从不许奴婢前来拜祭……”她说着,忽然自嘲地笑了笑,“那畜生甚至还想让奴婢给他作填房……而我父亲,竟也真的在认真考虑这种可能。”
陈逸斐微怔,手下意识握紧。
“那日……你来苏家……我已经是穷途末路。”她并不看向他,只茫然地盯着被风刮得忽闪忽闪的车帘。“但凡还有办法,又有谁愿意走到那一步呢……毕竟不管事成与否,都只会落得个寡廉鲜耻,人人唾骂的肮脏名声。”
“奴婢知道二少爷瞧不起奴婢……这一切也都是奴婢咎由自取,活该被人作践。”她轻声说着,慢慢地把眼睛转向他,“只是现在奴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二少爷心中对奴婢的愤恨,又要何时才会消呢?”
“……我并不是……”对上那双美丽的,甚至是带着绝望的眼睛,他反倒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今天的本意,原是想让她高兴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苏谨晨站起身,朝他深深地一拜。
“还求二少爷往后……放奴婢一条生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