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是要镇压,刑部是要把闹事的头目抓起来以儆效尤”
“也就是说,没人真正在意这些可怜的灾民?”
谢辰瑜退去玄色衣袍,只着一身白衣。
他铺开最大的宣纸,一脚踩在桌面,另一脚踩在凳子上,提起狼毫笔一挥而就。
寥寥几笔勾勒出饿狼捕食的水墨画。
狼毫恣意,墨汁飞溅,半柱香的时间弄脏了桌面,弄脏了椅子,白衣愣是没染脏一点儿。
他满意放下笔,又展了展衣襟。
“这幅画是本殿今年最佳作,可惜了”
他细致一帧一帧卷好,递到赵海面前:“回头拿去烧了”
“是”
从书房出来,赵海回望过去。
那里已响起古琴的乐曲声。
那是皇上赏赐的焦尾古琴,殿下很喜欢,每日都要亲自弹几首,偶尔会请各个地方的花魁娘子一同弹唱。
外人看来主子也许惬意。
可冷暖人自知,赵海摇摇头快步离开。
——
谢辰瑜发誓,这几乎是他有生以来最最烦闷的时候。
三月草长莺飞,他在后院池塘亭边抚琴。
乐曲如流水,一起又一伏。
像极了现在的心情,此消彼长不见尽头。
他满脑子都是受灾的饥民,奢靡的皇宫,风吹雨打的妇女孩童,奢侈靡费的深宫后宫。
终于一曲尽,谢辰瑜抬头。
然后就看到了一身珠翠,通体翡翠色薄纱,正附和他乐曲极力扭动腰肢的女人。
赵良娣。
谢辰瑜瞳孔猛缩,一瞬间狠厉,怕人知道他内心的秘密。
又一想赵良娣如此忘情,又向来蠢笨。
恐怕给她十个脑子也感受不到曲中的寒意。
他神色陡然缓和,面色如常看向赵良娣。
“你怎么在这儿?”
“殿下,您怎么不继续弹了?这曲子真好听”,赵良娣满脸娇羞。
“臣妾以前也学过舞的,见这后院百花齐放实在漂亮,这才换上舞衣过来,又听见殿下的琴声,就更忍不住了,殿下见笑”
谢辰瑜笑容更盛。
“原来如此,那敢问良娣主子可尽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