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燈没反应过来,愣了半秒后嗤笑一声:“那小姑娘?”
他点头。
常燈摁灭手机,将东西磕上玻璃桌面,人往后边一靠,斜角落的人一眼:“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傅星桥两条腿叉开,手肘撑在膝盖上,也不看常燈,只盯着手上的笔瞧。
“她问我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又怎么对上脸,我说我看校报知道的,上次我在楼下洗手间追上她,看到她和一个男生说话,我就说我是那会儿对上脸的。”
常燈“啧”一声:“她和那男生说什么话呢被你听墙角了?”
傅星桥摇头:“听着不太好的话,不过这事后续还长着,重点是那男孩叫她名字了,我就这样说了。”
“还有呢?”
傅星桥开始沉默,思考该怎么启齿,最后全盘托出:
“上次她借我伞,我还伞来着,脑子一懵电话就直接打过去了,她说我不应该去问别人要她的联系方式,”说到这里,他懊恼地抓了下头发:“她肯定以为我问那男生要的。”
常燈听完后衔了根烟:“我有话直说了啊。”
“你骂吧。”
常燈没怎么和他客气,说:“其实联系方式你有归有,但你想藏着掖着,盘算着和人从交朋友开始那就大大方方去要,结果逻辑出现bug还去人面前晃荡,你这不自己作死呢吗?”
——“我哪儿敢啊。”
傅星桥无奈地勾了下唇,连他也瞧不起自己。
常燈一下子噤了声,也没想到得到个这样的回答。
只听傅星桥接着说:“我知道我自己没礼貌了,可是我害怕,我怕她嫌我龌龊、嫌我轻浮又不知分寸,为一把伞去交个朋友,我们的开始不该这么廉价又草率的。”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包厢里十足安静,傅星桥肩膀耷拉着,整个人都很颓。
常燈把酒往傅星桥面前推了推,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其实少见他有这样的时刻,傅星桥这样一个紧巴的人,从小到大都把日子混得好,家里独独这么个儿子,那些在别处吃到的苦都叫做历练。
所以
他十八岁那年来找长他一岁的常燈说“我爱上一个女孩子了”,听到这句话的常燈,眉心都跳了跳。
他用词何等精准,和十七岁时大家在操场打球时的那句“我有喜欢的女孩”的话完全不一样。
常燈看着傅星桥灌下一整杯酒,问他:“那前边呢,你怎么让人家发现破绽的。”
对啊,从他学数学就可以看出来,他分明不是一个允许自己有逻辑漏洞的人,可在遇上温始夏之后,从头到尾都错了个遍,把心都押上了。
——“遇上她之后,我还哪顾得上什么缜密逻辑与精准错对,满脑子都是命中注定。”